秦戾努力想要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極速下墜的失重感讓他無所適從。

周遭黑漆漆的一片，他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直到身旁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師弟，師弟。」是林嵐的聲音。

「師姐，你推我做什麼…」秦戾睜開眼，剛想抱怨，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如果說方才的宮殿是森林，那眼前更像是來到了水底。

入目是碧藍色的一片，就連牆面都盪著水波。

「師姐…這裡是…我們還在剛剛那座宮殿里麼？」秦戾有些茫然。

「放心，還在宮殿里的。這些啊，都是我師父弄得，她喜歡研究這些奇奇怪怪的陣法。」林嵐解釋道。

「林嵐，你帶了人來？」一個聽上去有些稚嫩的聲音從二人身後響起。

秦戾轉身朝後看去，就見著一個身穿黑袍的小女孩兒正站在他們身後。

女孩兒的神情冷漠，看向秦戾的眼中帶著審視。

明明看上去只有十來歲的模樣，眼神卻透著莫名的壓迫感。

被她盯著，秦戾都有些不敢開口。

『看這人的年紀，難不成是林師姐的師妹？『秦戾在心中猜測。

「師父，你今日心情不錯啊。」林嵐笑著走到小女孩的面前，「今天這屋裡是湖底的樣子麼？」

『等等···師姐剛剛喊她什麼…師父？『

秦戾瞪大了眼睛。

「隨便弄著玩的。」小女孩一抬手，周圍的一切又都變了模樣。

秦戾瞧著，現在倒是和他們齊雲殿內的布置有些相似。

「他是誰？」女孩指了指秦戾。

「前輩，抱歉，我還沒自我介紹…」

「我有問你麼？」秦戾剛開口就被女孩兒出聲打斷。

「師父…」林嵐無奈地笑了笑。「他就是秦戾，大祭司的親傳弟子。」

「秦、戾。」女孩點了點頭。

「你就是秦戾？」

「是的，前輩。在下秦戾。之前久聞前輩之名未曾前來拜會，是我之過。」

「你喚我什麼？」女孩兒走到了秦戾跟前。

「…前輩？」

女孩皺了皺眉。

「花、花長老？」秦戾以為她不喜歡之前的稱呼。

「我姓沐，你喚我沐前輩。」女孩兒開口道。

「好的，沐前輩。」秦戾趕忙應下。

「你是北國來的？」

「是的，三年前來的。」

「三年前…」花長老若有所思，「三年的時間便有如此修為，還能在內門比武中取得名次。瞧著你的資質確實不錯，怪不得祭司大人會親選你當他的徒弟。」

「前輩謬讚了。」秦戾拱手道。

「我只是實話實說，沒想誇你。」花長老抬頭，看向秦戾，「跟你一比，其他那幾個長老收的弟子真是有夠差。連個新入門的小弟子都打不過。真該好好教育。」

「前輩…說的在理。」秦戾有些為難地看向林嵐。

就見林嵐習以為常地搖了搖頭。

「師父，你光誇秦師弟，不誇誇我麼？」林嵐開口替秦戾解圍。

「你是我徒弟，自然事事優秀。」花長老開口道。

「是師父教的好~」

花長老對她的話十分受用，連帶著表情都鬆快了不少。

「不過…你既是雲蔓的孩子，就合該比那些人要優秀。」

「前輩認識我娘？」秦戾聽到這話有些吃驚。

「嗯，認得。」花長老沒有否認。「她原本是我的弟子，只是可惜···」

「可惜？」

「可惜她資質太好。」

「前輩這是何意···」秦戾有些受不了眼前這人，話總說一半的性格。「資質好也可惜？」

「嗯，資質太好，所以跟你一樣，被祭司大人看中了。」花長老皺了皺眉，「於是我剛收的徒弟就被搶走了，我還沒來得及教她呢。」

花長老的語氣，聽得出很是遺憾。

「這···」秦戾聽她這麼說，當真是有些不知該怎麼接話。「是，是挺可惜···」

「不過幸虧雲蔓被祭司大人看中的第二天，就跟你爹跑了。所以祭司大人也沒來得及教她什麼。這麼一看，倒是挺公平。」花長老滿意地點了點頭。

「呵呵，是，是挺公平···」秦戾現在有些懂了，為啥林師姐要在來之前特意叮囑他，不要太過在意花長老說的話。

「不過這也要怪祭司大人自己，當初你爹可是撿回來的。」花長老邊說邊上下打量著秦戾。

『師尊也認識我爹。』花長老的話讓秦戾心裡一咯噔，總覺的隱隱抓住了什麼關鍵點。『但師尊從沒有跟我提起過這件事···』

「自己撿回來的人拐走了自己徒弟，這事兒要是擱在我這兒，根本不會發生。」花長老撇了撇嘴。

「師父，你就這麼自信？那可是連大祭司都留不住的人。」林嵐笑著問道。

「祭司大人是心軟的。若是我，就都一起抓回來，然後把那小子腿打斷。這人，不就留在雲萊了麼？」花長老說完看向秦戾，「你會不會想要離開雲萊？」

秦戾看著眼前的女孩兒，一臉『你敢說一個是，我現在就打斷你的腿』的神情，連忙俯首道，「師尊待我極好，我不會離開雲萊的。再者，我便是離開雲萊，也沒地方可去···」

花長老聽他說不會離開，便也沒再多問。

她這人便是如此，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也不會再多問其他。

「師父，以前的事就別總是拿出來說了，你不是向來最不喜歡回憶這些麼？」林嵐見氣氛有些尷尬，只得笑著轉移話題。

「我記得師弟今日來隱丘是有事相求？」林嵐沖秦戾眨了眨眼睛。

「是的，今日前來確有一事。」秦戾點了點頭，「弟子聽聞書閣設於隱丘之中，想請前輩···」

「好。」

「啊？」秦戾這邊話還沒說完，就再一次被打斷。

「我同意了，你讓林嵐帶你去吧。」花長老擺了擺手。

「前輩還沒聽我說完···」

「來我這兒的無非兩種人，其一借書，其二···你看起來也不像。」花長老很是篤定自己的判斷，「你讓林嵐帶你去書閣吧，但是記住了，書閣的書你可以隨便看，但是都不能帶走。」

秦戾沒曾想，花長老竟會答應的如此迅速。

「好的，多謝前輩！」

「行了，你們都先離開吧，我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