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諶下樓的時候明顯還在生氣。

頂著兩個偌大的黑眼圈，一臉氣哼哼。

「你的飯——」

沈喃努努嘴。

顧諶在對面坐下來，有點嫌棄的撇撇嘴：「清湯寡水。」

這明顯是找茬了。

沈喃瞪他：「愛吃吃，不吃滾！」

「喃喃，」宋琰轉過頭來，皺眉道：「食不言。」

沈喃不服：「顧諶還說話呢！」

男人慢條斯理的開口：「他嗆著沒事兒。」

沈喃一聽，頓時樂了，沖顧諶做了個鬼臉，再不出聲，乖乖喝粥。

宋琰做飯是典型的老年人養生模式，早餐非常清淡，基本上就是粥和煎好的雞蛋，會給沈喃單獨烤麵包。

至於顧諶，給他備的速凍餃子。

宋琰吃的很少，緩慢的喝著一碗粥，對面的顧諶一邊吃一邊瞪他。

「我吃好了，先去化妝，」沈喃推開碗，沖顧諶努嘴：「你洗碗哦！」

顧諶瞪大眼：「憑什……」

「他身體不舒服，能給你做早餐就不錯了。」

沈喃抬了抬下巴。

顧諶老實的坐回去，默默吃飯，「哦，知道了。」

聽著小丫頭腳步遠了，宋琰擱下碗，皺起眉頭：「你與喃喃說的太多了。」

顧諶撇嘴：「你們是夫妻，夫妻！她有什麼不能知道的？宋家那麼對你，她總不能一無所覺，還對人家腆著臉傻樂吧？」

宋琰搖頭，手掌搭在胃上，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當時談的很清楚，這些事情，她不需要卷進來，我可以處理。」

顧諶炫完最後一個餃子，「那倘使她喜歡上你了呢？」

宋琰微怔。

神思恍惚著散出去。

他其實沒想過這種可能，能夠維持如今的平靜安寧，就已經足夠了。

但這段時間，卻頻頻被那丫頭勘破病情。

那丫頭是個善良又心軟的人，他能夠明白她眼裡的擔憂，也可以感知到她的關心和試探，熾烈的情緒最容易傳遞，他都能夠感受到，卻不敢面對。

當真……是確定可得的嗎？

「我去洗碗，」顧諶搖搖頭，站起來收拾碗筷：「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妹妹的意願已經表達的夠清楚，是你自己因為你自己的問題不敢向前一步，非得逃避。」

「維持現狀呢——不一定不好，也不一定好，但你不試試，也不知道會不會是好結果。」

顧諶悠悠然說完，捧著碗筷往廚房走。

片刻，身後傳來沉沉的嘆息。

「如果沒有好結果呢？保持現狀不是更好？」

顧諶頓了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沈喃不會明白這個人的想法，她沒有過類似的遭遇，無論是怎樣的境況，也一直被她的母親毫無保留的愛著。

所以她愛人的時候，也同樣的熱烈、直白、無所顧忌。

即使被顧程刺傷，她也還有家人的愛。

但宋琰什麼都沒有。

他長年習慣於一個人，也沉寂於這樣的孤獨，慣來平靜隱忍。

他沒有倚仗，沒有退路，自然也沒有回應的勇氣。

有些事情，旁觀者往往會看的格外清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