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弓錦,這就是你捧的戲子?
小說: 戲子多秋憑欄望 作者:鬼训 字數:2004 更新時間:2024-02-29 01:01:10
周明立馬找巡捕拿過鑰匙,親自把那四個人的手銬都解了下來,帶著歉意:「不知道單老闆今日路過泉平路,多有得罪。」
單煙摸了摸被手銬弄紅的手腕,還有輕微的疼痛感,抬頭看著賀弓錦,第一次看他不戴琉璃鏡的樣子,確實比平常要稜角分明一些。
他的眉眼太過於鋒利寒冷,戴上琉璃鏡才會顯得平易近人。
轎車上又下來了一位穿著軍裝的人,身後還跟著一個保鏢,那人和賀弓錦眉眼相似,只是身上的氣質更加霸道恐怖。
兩鬢斑白,眉眼鋒利,只需看一眼就能識破人心。
這個人單煙雖然只是匆忙看過幾眼,他卻記住了這張臉是誰。
賀鵬,賀弓錦的父親。
那人先是巡視了一圈,最後站在了賀弓錦和周明的中間,沉聲道:「周局長剛剛是抓到嫌疑人了?」
周明立馬緊張的低下頭:「賀司令!卑職方才是……抓錯了人。」
賀鵬先是冷笑一聲,眼神飄過:「方才那個架勢我還以為證據確鑿呢?你卻輕飄飄的說抓錯了人?」
周明還想說什麼,猛地被賀鵬的怒吼打斷了話語:「是誰教你的架勢狐假虎威?!洋人來了你就迫不及待的要投誠了是嗎?」
「屬下不敢!司令言重了!」
賀鵬看了一眼林音音,回頭怒斥道:「局裡是沒有女警衛?這一幅幅急色的樣子就是你教出來的?!要是還有下次,你這個局長就別幹了!」
周明如臨大敵,額頭上冒出一層層細漢:「是!屬下不敢了!」
單煙也被賀鵬嚇了一跳,上次壽宴上看著這人還慈眉善目的和友人共飲一壺酒。
越是心虛越是對上了賀鵬的眼睛,那雙眼睛十分眼熟,就是沒有琉璃鏡遮擋時候的賀弓錦的眸子。
寒氣逼人。
賀鵬掃視了一遍單煙,輕聲道:「弓錦,這就是你捧的戲子?」
賀弓錦點頭:「是的,父親。」
賀鵬皺眉看了一眼賀弓錦:「回國別的新聞沒看見,捧戲子的報紙滿天飛,你最好給我注意分寸,休要玩物喪志。」
賀弓錦把琉璃鏡重新戴了回去:「父親,單先生品行高雅,兒只是正常交友罷了。」
賀鵬又看了一遍單煙沒有多說什麼,他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哪有那麼多高低貴賤,若是嫌棄戲子,當初怎麼會八抬大轎迎娶賀弓錦的母親。
單煙一行人洗脫了嫌疑被放行了,他一步三回頭的看著賀弓錦,那句話也隨著微風飄到了他的耳朵里。
滿世界的土腥味都消散了,只剩下賀弓錦獨有的春風襲來沁人心脾的氣味。
他真的拿捏不住賀弓錦,每每無意中的撩人真會讓他一次次的心動,他控制不住自己這顆七上八下的心了。
可惜進一步嫌多,退一步又太少了。
他們在路口攔了四輛黃包車,雨越下越小了,連著三天的春雨好像終於要停了。
只是單煙沒有注意到和他們擦肩而過的一輛軍車,上面裝著大幾十個帶槍警衛,直奔泉平路而去。
賀弓錦巡視了一圈,注意到了人群中最賊眉鼠眼的那個人,他回府不久,卻也機緣巧合的在府中見過這個人。
他小聲的詢問道:「父親,是他?」
賀鵬早就看見了那個人,唇角帶著笑意:「不錯,就是他。」
賀弓錦:「父親早就察覺到了,怎麼不直接拿下?」
賀鵬搖頭:「弓錦,抓人要講證據,全憑自己的猜測抓人,如何服眾?反而弄得人心惶惶,得不償失。」
賀弓錦:「所以,父親是故意派人去監察廳,也是故意點播劉程讓他們遠離文件,這樣出了問題就是他主觀犯錯,就證據確鑿了。」
賀鵬笑著拍了拍賀弓錦的背:「有時候把他們捏在手心裡看不明白,不如大膽的給他們創造一個機會,只需要提前把他們所有的後路堵起來,那麼不管他們怎麼跳脫,卻也還是一直被你捏在手心裡。」
賀弓錦臉上的笑意終於真誠了一些:「還是父親技高一籌。」
賀鵬卻收起了嬉笑面孔,轉而皺眉嘆氣:「連我府里的府兵都能有特工潛入,你身邊的朋友也多注意一些。」
賀弓錦點頭:「父親放心,兒一直警醒著,不敢有半點鬆懈。」
直到軍車開到了泉平路,府兵把整條街都圍了起來,那個人才慌張起來,四處逃竄,過路障的人被他嚇得尖叫逃竄,場面一度失控。
賀鵬卻只是淡淡掏出腰間的槍,先是對著天放了一槍,立馬提手打了卧底一槍,那人應聲倒下,捂著腿哀嚎。
附近的人都嚇得腿軟,一時間跑也跑不動了。
那一槍又快又准,就連賀弓錦都沒反應過來,卧底就倒地了,這槍法,他自愧不如。
「父親寶刀未老,何須召我回來。」
「這世界總是要交到你們手裡的,弓錦,世界很快就會有戰爭了,你是我的兒子,可別讓我看扁。」
賀弓錦無奈的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
他何嘗不知道現在的戰爭一觸即發,一切都太匆忙了,他甚至來不及仔細聽聽單煙的戲曲,那一身青衣舞袖。
真真是讓人沉迷徘徊。
賀鵬收起手槍,冰冷的下命令:「這人就交給你了,周明,別讓我失望,多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來。」
周明還愣了一會兒才猛然回過神來,結結巴巴道:「賀…賀司令……放心…卑職一定竭盡全力……」
他這不中用的樣子讓賀鵬很不爽,卻也沒什麼得力的人手能完全代替這個人。只得先一步回了府,這兩天連軸轉,累的不輕。
賀弓錦回過神卻發現自己的車已經在梨園門口了,他修長穹勁的手指握著方向盤,有些糾結的往裡面看了一眼。
裡面依舊是滿座,隱約看見是余老闆唱的一折單曲戲,只不過離得太遠,確實聽不見聲音。
他停了一會兒,看著窗外剛剛停歇的雨,嘆了一口氣,重新發動了轎車,打了方向盤,朝城北開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