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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 我家小公子竟是皇帝 作者:竹家少爷 字數:3212 更新時間:2020-12-29 09:26:59
吳巍的手下被楓華以各種名義清除出了大泱宮,丞相一職免去後,吳巍再也無法控制楓華與群臣的傳達來往。楓華與任無雙等人的會面,也可以光明正大的見面了。
接替吳巍位置的,是任無雙,任家主未及而立便封官拜相,再一次轟動京城。
御史大夫的位置,楓華交給了秦博冠。
眼見朝堂上下逐漸清明,換上了自己的人手,那些困擾楓華已久的危機感和脅迫感終於不再。
換句話來講,任忌又救了他一次。這位大功臣依舊視上將軍之位如糞土,離開了京城,四處遊歷。
任無雙說,他弟弟就好比一隻野鶴,天高任鳥飛,隨他去吧。
楓華也只好隨他去,只是依然空著那將軍位置,等著那隻野鶴有一天回來。
小楓琮也能正大光明的恢復楓琮的身份住在宮裡,吳巍極力勸阻無果。
任無雙盡丞相之責,曾私下問他:「皇上與皇後大婚已有三年,仍無子嗣,皇上可要另納妃嬪?」
楓華慘淡地笑了笑,回道:「沒有子嗣還不是因為你的好弟弟。」
任無雙冰雪聰明,很快便明白過來,略有些震驚,很快便釋然了。
遠在蜀郡的任忌,在驛站收到了哥哥的一封家書,寫信的口吻小心翼翼,七拐八繞地終於到了正題,簡單來說,便是詢問任忌是否是斷袖,順便問了小白和楓華。
任忌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麼知道的,找阿沁要了筆,寫了回信。
家僕把信送過來,任無雙慌忙打開。
問的問題一概沒答,只有短短一行字,依舊是弟弟那飄逸瀟灑的筆記。
——楓華安否
任無雙笑著搖了搖頭,疊起來了信,打發僕人送進宮去。
楓華的書房有一個錦盒,裡面堆滿了信件,全部都是家書,細看筆記便知道全是出自一人之手。
書信的內容是普通的日常瑣事,不過,每一封的低下,都有固定的一行字。
——楓華安否
楓華握著剛剛送進來的信,端詳了好半天,一顆心不上不下,說不出來是何感覺,許久才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折起來。
既然關心我安不安好,你倒是自己回來看看啊。
把信依舊收在錦盒裡,那盒子就像是他的一顆心,不斷往裡傾注著愛意。
他仍記得曾經與初墨的對話。
楓華:「他既然愛我,念我,為何不肯留下?」
初墨回道:「他沒資格愛你,楓華。」
他有些煩悶,抱著腦袋道:「為什麼你們都這麼說?」
初墨道:「他不願意接受自己背叛小白而愛你的事實,你們兩個的存在,讓他覺得自己是個用情不專的人,既然無法審視自己的內心,最好的選擇便是逃避,小白已死,他只能躲著不見你。」
楓華胸口絞痛,艱難地嘆道:「我知道了。」
從那以後日日夜夜,除了思念,楓華不再期盼什麼,他要等任忌自己打開心結,若是一輩子都打不開,等他一生也無妨。
任忌的來信很快便不再穩定,任無雙告訴他,那是因為任忌不再待在蜀郡,而是像從前一樣,踏遍天南水北,浪跡江湖去了。
除了盼他安好,等他歸來,再沒什麼可做的。
玉鯉在楓華的特批下,拿到了皇宮的門禁,可以隨意進出宮裡宮外。
不知從哪天開始,玉鯉突然與任無雙熟絡起來,每天回來後開口閉口都是任公子,楓華有點無奈的聽著他嘮叨,受他的影響,在奏摺上無意識畫下個單人旁的情況,不減反增。
春去秋來,五年竟然就這樣平淡的過去。
楓華自己也很驚訝。
五年光陰逝去,一切都不曾變,他依然愛任忌如狂,相思入骨,小楓琮依然每天在他身邊轉悠,轉著轉著,就長大了,從矮矮小小的樣子,長成了活潑開朗的少年,每天活力無限,叔父長叔父短的叫著楓華。
楓華看著那蓬勃的朝氣,由衷的感嘆而立之年的自己,老了。
小楓琮無聊的坐在椅子上,背著叔父留給他的書文,他已經十五歲了,正是愛玩的年紀,身邊卻連一個同齡的夥伴都沒有,雖然任叔叔、秦爹爹(從小一直這麼叫)和叔父都會陪著他,但是小楓琮還是覺得孤單,覺得生活少了一點自由和活力。
正當他無聊時,面前的書桌從天而降了幾個紅艷艷的山楂果。
楓琮嚇了一跳,抬起頭來,卻沒看見任何一個人。
楓琮笑了笑,假裝生氣地道:「小乙哥哥,你又躲起來!」
低沉卻磁性地聲音傳來。
「這兒。」
言簡意賅。
楓琮笑著回過頭,果然看見小乙正坐在身後的房樑上,手裡拿著幾個一模一樣的山楂果。
「在哪摘的,好好吃的樣子,小乙哥哥今天幹嘛了,我今天背了好多書文,煩死了,一會兒叔父還要考……」
楓琮一看見小乙,便打開了話匣子,滔滔不絕的傾訴著自己的心情,小乙向來不愛說話,只是默默的聽著,專註又認真。
不過今天倒是例外,小乙突然開口道:「我只比師傅小不到十歲而已,為什麼你叫他們叔叔,卻叫我哥哥?」
聽見小乙難得開口地楓琮笑的眼睛都彎起來,立馬答道:「不一樣,他們是我的長輩,你是我的朋友。」
小乙好像是笑了,楓琮無法確定,隔得太遠。
「小乙哥哥,你下來唄,在上面說話好累啊!」
小乙確實是笑了,這次楓琮聽的很清楚,有點驚訝於小乙那迷人的笑聲。
「等你再長大一點的吧。」房樑上載來這樣的回覆。
這麼多年,每一次都是這樣的回覆,楓琮不知道自己要長到多大他的小乙哥哥才肯下來,面對面的與他聊聊,只好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便不再理采,坐下大聲讀著自己的書。
小乙恢復了沉默,專註地聽著他念。
下了早朝,任無雙保持著他標誌性的和善笑容,站在宮門外,像每一位路過的大員點頭示意。
笑的很好看,但缺了點什麼。
玉鯉遠遠看著,心裡評價到。
玉鯉背著自己的琴慢慢悠悠的走過去,快到身邊的時候才道:「任~公~子~」
任無雙看見自己等候已久的人,燦爛一笑。
嗯,缺的東西補上了。
玉鯉有些洋洋得意,自己也不知道在得意個啥。
任無雙很自然的從他肩上接過琴,背在自己身上。
二人並肩向任府走去,任府的廣陵台收藏著很多散失的琴譜,琴瑟鼓笙樣樣齊全,他們每天都相約一起去演奏、編排那些古曲,樂趣無窮。
自從五年前偶然發現了對方的音樂造詣,玉鯉與無雙便好比俞伯牙與鍾子期,高山流水覓知音,在音樂上找到了彼此之間的共鳴。
玉鯉雖然是被父親賣到宮裡當樂師,但到底有多年的基礎和實力在身,琴技絕對無可挑剔。
讓他驚訝的是,任無雙這樣一位在他眼裡已經近乎於全才的翩翩公子,竟然還能在音樂上有很深的造詣。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每每這樣想,玉鯉總是情不自禁露出很酸的表情,這次也不例外。
任無雙很快便發覺他的表情,側過臉,笑著問道:「怎麼了?」
玉鯉這才回過神,慌忙打個哈哈:「沒什麼,沒什麼。」
總不能說,是嫉妒你任公子文武全才吧。
任無雙沒有追問,換了個話題,道:「以後稍微早點出來。」
玉鯉答道:「不行啊,早朝時候宮裡不讓出去,我只能等你們散朝了才能出來。」
不知道哪根筋搭錯了,他突然要死的來了一句,「怎麼,就那麼想我?」
話一出口,玉鯉瞬間想把自己的臉皮撕下來,扔到海里餵魚去。
卻沒想到任無雙輕笑了一聲,愉快地答道:「是啊。」
玉鯉那張還沒來得及扔進海里的臉皮,非常紅,紅透了。
只好飛速岔開道:「那到底是為什麼啊?」
任無雙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答道:「不想對著別人笑那麼久。」
玉鯉隱隱有些聽出來話中的另一層意思,不想對別人笑……但是可以沖我笑……
那張臉皮更紅了,紅的要熟了。
玉鯉更想把它撕下來餵魚了,可是眼下沒有海,只好不自然的拍了拍臉,哈哈笑了幾聲掩蓋尷尬。
好在任無雙沒再為難他,只是輕輕扶著他的背。
「到了。」任無雙輕聲道。
任忌的頭髮長長了,終於恢復了從前的樣子,不用再披著那件外披,只是耳環他扔帶著,覺得很喜歡。
他總是自欺欺人的認為,摘下耳環,他便是從前的任忌,要去面對小白的死,痛不欲生,帶上這耳環,他便是現在的任忌,可以暫時忘掉所有感情,瀟灑自在。
雖然有些自我欺騙,但是著實有效。
他再一次恢復了從前的生活,每天四處遊歷,風餐露宿也不覺得辛苦。
哥哥的成長是在朝堂之上的爾虞我詐中磨練出來的,而他的成長是在人情冷暖的市井中積累下來的。
十四歲離家闖蕩,歷了場情劫,打了場勝仗,封了個將軍,兜兜轉轉,如今而立之年,再次恢復從前的生活。
恍如隔世。
與十幾歲時不同的,便是他這隻野鶴終於還是有了牽掛。不管離家多遠,都要定期寄一封家書回去,彙報一下自己的近況。
非常順便的,嗯,非常順便的,問一問楓華是否安好。
任忌心裡想著,在姑蘇城的驛站,溫了一壺桃花酒,寄回了一封相思書。
他向來要等到回信,才會去往下一個地方。
可是這一次等到的回信,不再是素來的一句安好。
而是匈奴起兵南下的噩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