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玩兩天，第二天就比較自由，只不過衣服還是那件“超A”

班級裡的人看到林希一樣渾身冷然，只不過眼角有點紅，像是剛哭過，又好像不是那麼回事

呂諾雲擔心的問“希姐，妳還好嗎？”

林希瞪了一眼夏榆，回“不好”

呂諾雲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又多看了幾眼，隱約看到林希脖子上、靠近衣領的地方，露出來一點紅印。

林希膚色本來就白，湊近了看能看到蟄伏在皮膚下的淡青色血管。

呂諾雲也沒多想就當受傷了

（上車前）

老陳還在講注意事項：“出去玩，注意衛生，垃圾不要就隨手丟在景點，體現出我們青少年的素質和涵養……”

大家三三兩兩地敷衍：“好的，知道了。”

直到導遊進來走過來才安靜下來。

（第二天有導遊）

是個男的，戴著紅色帽子，手裡提著個喇叭，笑起來挺爽朗，一進來就打招呼

“同學們大家好。”

然後各組組長把小組名單交給導遊，收到夏榆他們組那張紙的時候，林希明顯感覺到導遊眼神裡的迷茫，彷彿在問：什麼玩意兒，都有誰？

林希探頭看了一下“......”

怎麼會有人寫號碼？導遊又不認識我們

林希從練習簿上撕下一張紙，低頭把六個人的名字又寫了一遍。

導遊看著林希簡直像是看到了救星。

雖然面前這個女孩子看起來不近人情，比起她的長相，那種滿身壓不下去的冷然氣質更招搖一些。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這位同學幾根手指抵著桌沿，把紙遞過來，然後再抬眼看他的時候，莫名讓他感到生命受到了威脅。

導遊接過紙：“……謝，謝謝。”

林希：“不客氣。”

夏榆自我感覺良好，她覺得自己寫號碼是一個很創新的點子，導遊用號碼記我們不是很輕鬆嗎？她站講台邊上，正張嘴想為自己說點話，被林希退了一下。

“下去，”林希說，“別丟人了。”

陳茂話也多，說完秩序問題，又叮囑了一大堆，讓人忍不住想到小學生秋游，終於有同學忍無可忍，揚聲道：“是不是還要手拉手啊，幹脆手拉手一起走得了。”

那位同學話音剛落，林希睜開眼，夏榆一只手已經伸過來了。

這人的校服拉鍊沒拉，外套大剌剌敞開著，笑著對她說：“小孩，手拉手嗎。”

女孩子笑起來的樣子太好看。

林希坐在拖式行李箱凸出來的部分

夏榆站在同邊上一手抓著林希行李箱的拉桿，防止她跌倒，一手掌心對着他。

剛才有人叫囂著手拉手，她們這會兒拉一下應該也不算什麼。

半晌，林希沒說話，把手放了上去。

“哦——”

站她們後面，尤其是林希的幾位同學不知道是誰帶頭喊了一聲，最後A班全體都此起彼伏，意味深長的“哦”了起來。

夏榆怕她們反應太大，把人嚇著：“你們哦個屁。”

羅文嘉：“給面子給面子，還是榆姐給面子，剛說手拉手，立馬就拉上了。

他們純屬是在嗆老陳，也沒往其他方面想。再說他們班這兩位大佬一直都是這麼基基的，課上當眾牽手都牽過，有時候親愛的都叫上了。

陳茂被他們鬧得，搖搖頭笑笑，沒再繼續強調紀律。反正也就這兩天，幹脆讓他們玩個盡興。

上大巴士的時候，因為林希不想去跟他們搶位子，所以她倆斷後，等她們上的時候，只有最後那排還空著兩個位。

萬達坐在最後排正中央對她們挥手：“這——來來來。”

林希看了看周圍，問：“沒其他位置了嗎。”

最後排坐著羅文嘉他們，都是班級裡的活躍分子，等會兒一路上肯定吵得覺都沒法睡。

華程浩品出来了林希的意思：“希姐，你这是在嫌弃我们？”

林希：“嗯。”

他們已經走到車廂中間，林希右手邊就是劉雨，劉雨已經拆了袋零食，笑得特別豪邁：“哈哈哈哈哈自取其辱。”

夏榆也笑：“唉，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何必問出來再傷害自己一次。

鬧歸鬧，也沒別的空位可以坐。

在這片嘈雜聲裡，不知道是誰先動了動，兩個人手背貼著手背，不動聲色地貼了一會兒，然後夏榆的手指纏了上來。

有時候人真的很容易滿足。

一點碰觸，一個眼神，以及捎帶過來的溫度。

就滿了。

“我們唱歌吧，”劉雨提議，“參與的發獎品。”

其他人拍手叫好，又問：“可我們有什麼獎品可以發？”

雖然沒有獎品，A班K歌大會還是如火如荼地舉辦了起來。

其實大家唱功不怎麼样，大部分時候都是魔音貫耳，偏偏唱的人還很陶醉，老陳就陶醉了一首《難忘今宵》。

夏榆這個人很給面子，不管人家唱成什麼樣，都能昧著良心叫好：“好！唱得太好了！”

好個頭好。

林希看不懂這個操作，她動了動手指，指尖正好抵在賀朝凸起的指節上：“這是諷刺？”

夏榆：“不是，這叫鼓勵。”

老陳被夏榆夸得有點不好意思，但不好意思過後，他大手一揮，決定再唱一首：“既然你們喜歡聽，那我就……”

夏榆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們班老陳居然還是個麥霸：“啊？”

前排幾個同學氣得往他這扔水瓶。

結果等老陳唱完，其他同學換了思路，開始起哄：“榆姐，來一首！不然你對不起我們！”

夏榆答應得很快：“可以啊，我唱歌特別厲害，聽到就是賺到——小孩，你想聽什麼歌？”

林希沒聽過夏榆唱歌，隱約覺得夏榆這份自信不太對勁，主要這人也經常這樣吹自己的遊戲技巧，吹得天上有地上無，結果還真是爛得可以上天。

但是夏榆眼睛裡明顯寫著“妳想聽什麼我唱給妳聽啊”。

林希話到嘴邊，變成了：“隨便吧。”

A班同學都以為按照他們班榆姐的個性，應該會唱那種比較活潑的歌。

沒想到夏榆最後挑了首情歌。

原唱是個女歌手，曲風溫柔低緩。

喇叭從前排遞過來，開關還沒開，林希聽到夏榆在邊上低聲碎碎念了一句：“算他們走運……唱給我家小孩的。”

這大概是夏榆唯一沒有瞎吹的一次。

唱得還真挺好聽，聲音低低地在林希耳邊繞。她的聲音唱出來跟原唱截然不同，但依舊溫柔。

那種屬於夏榆的，帶點著克制的溫柔，從歌詞裡透出來。

車裡突然安靜下來。

她們倆的手還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牽著，藏在校服衣摆下面，十指相扣的這個姿勢，好像可以透過繞繞在一起的手指，聽到對方的心跳。

等夏榆唱完，最後一個字字音落下去，隔了好幾分鐘都沒人說話。

意料之外。誰也沒想到。

悅榕本來還在看手機視頻，結果四分鐘就這樣飄了過去，視頻裡講了些什麼內容都沒仔細看。

“不可能吧，”悅榕邊說邊往後看，“榆姐這是.......”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因為她正好看到夏榆側著頭，跟林希對視的樣子。

他們班那冷冰冰地林希身側窗簾沒拉嚴實，漏出來一絲縫隙，陽光順著那道縫鑽進來，照在她頭髮上。

衬得整個人浑身上下都暖了起來。

——林希這個人，第一次見她總覺得沒有溫度。

劉雨第一個反應過來：“情歌公主啊，榆姐。”

萬達一袋薯片捧在手裡，張張嘴說：“要不，再......再來一首？”

夏榆關掉開關，把喇叭往前遞：“不唱了，給你們留條活路。”

其他人也跟着瞎起哄了一陣，但夏榆真沒有再接著唱的意思。她把喇叭傳回去之後，低頭把手機播放器關了，再抬頭，發現林希還盯著她看：“聽傻了？是不是好聽到.......”

別人夸完她還不算，自己還打算再花式吹一波。

林希在他靠近的時候，把這人沒來得及吹全的話截下來，笑了笑說：“是啊。”

實力派歌手不願意再唱，A班同學只好繼續聽老陳唱歌。老陳唱的都是懷舊金曲，非常有年代感，讓人一下子感覺自己老了二十幾歲的那種。

堅持聽了兩首，他們實在是承受不住，又不好意思打擊老陳的自信心。

於是表面風平浪靜，班級群裡暗流湧動。

[羅文嘉]：誰出來阻止一下？

[呂諾雲]：我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有請下一位。

[萬達]：超纲，下一位。

林希看著他們討論了半天，最後還真讓他們找到一個切入點奇怪的理由。

萬達舉手說：“老師，我看我們還是安靜一點，不要打擾到司機師傅開車。”

司機師傅：“.......”

林希本來在單手打字，按著難受，幹脆退出去，又從口袋裡摸出來一副耳機：“看電影嗎，情歌公主。”

這個新鮮出爐的稱號，聽著總覺得有點羞恥。

夏榆接過一只耳機，說：“別了吧，說得我好像整天唱情歌撩人一樣，也就給妳唱過.......什麼電影？”

隨便下的。

這部電影也不知道在手機裡存了有多久，林希看這種東西向來沒什麼耐心，偶爾拿來打發打發時間，也不帶感情看，經常快進。

夏榆看了眼片頭，無厘頭搞笑風格，男女主角很眼熟，劇情也感覺在哪裡見過，想了一會兒想起來了：“這部我看過，挺有意思的。”

她話還沒說完，林希已經按了右上角退出。

“——你關掉幹什麼？”

林希退出去，然後手指勾著耳機線，想把耳機從夏榆那邊扯回來：“妳不是看過了。”

“是看過，”夏榆抬手按著，不讓她扯，笑笑說，“但又不是跟妳一起看的。”

羅文嘉坐在旁邊，總感覺哪裡不太對勁，從夏榆剛才唱情歌開始，無形之中有種說不上來的氛圍包圍了她。

他左右看看，目光落在靠在一起看電影的兩位大佬身上，感覺自己好像找到了根源。

最後羅文嘉拍拍萬達，猶猶豫豫地問：“你覺不覺得他們兩……好像有點問題？”

C市離得不遠，過去四十分鐘車程。

電影才剛看了一小半，大巴已經駛進北湖公園附近的停車場，大家收拾收拾東西，陸陸續續起身下車。

林希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起身，扶著前排椅背往前走。

夏榆松開手，趁沒人注意，順勢在她腰上搭了一會兒，隔著布料摸到某種熟悉的溫度，鬼神使差問：“你……這週週末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