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莫言捂著嘴輕輕打了個嗝，摸著鼓起的小肚子滿意得笑沒了眼，離開孤兒院的第一頓飯出乎意料的合胃口，如同證明先前的話沒作假一般，米闌做的飯菜全是他愛吃的。

米闌還在廚房洗碗，水流伴隨著碗筷碰撞的聲音嘩嘩作響，莫言靠著門框看了一會兒，在水流聲和碗筷的碰撞聲中泛起絲絲困意。

「哈～」困意來得有些洶湧，莫言抵不住打了個哈欠。

米闌洗碗的手頓了一下，拿過幹毛巾擦擦手，確認沒水了才轉過身來捏了捏莫言兩頰。

「困了？」

「唔，有點。」

「去沙發上眯會兒，茶幾下面有毛毯，我洗快點。」

莫言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自動忽略了他話里的深意：「嗯……」

莫言一路搖搖晃晃摸到沙發上，米闌看得心驚肉跳，生怕他摔了。

米闌再出來的時候莫言已經睡沉了，但人沒在沙發上，在茶幾下，睡得不怎麼安穩。

「言言。」米闌試著叫醒他，莫言沒反應，只是眉頭皺了起來，又往茶幾下靠過去，米闌拿他沒法，心裡慶幸早早鋪上了地毯。

但這麼讓人睡地上也不是辦法。

猶豫幾番，米闌一手繞過膝彎，一手拖著頸項，把莫言公主抱起來，整個過程里莫言都沒醒，只是模模糊糊夢囈：「闌哥，疼……」

深夜，緊閉的雙眸在劇烈抖動後猛然睜開，眼底的濕潤隨著睜眼的動作從眼角滑落，莫言又一次從夢中驚醒，短時間內大腦一片空白，胸口頓頓的疼。

急促的呼吸驚動一旁熟睡的米闌，黑暗中忽的亮起一盞暖黃的小燈。

「做噩夢了？」

有力的雙臂將尚未緩過來的莫言抱進懷裡，輕輕安撫。

溫柔的嗓音驅散了胸口的疼痛，莫言卻突然難過起來，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聲音顫抖：「我，我不知道，我就是……」

莫言什麼也說不出，他不記得夢到了什麼，只隱約記得槍聲，哭聲，還有每次夢醒後胸口清晰的鈍痛，好像這裡曾經被什麼穿透過一般，並且這種痛在今晚格外的清晰，令他忍不住想大哭一場。

米闌蹙眉，憐惜地將人按在懷裡，「言言，沒關係的，想哭就哭吧，這裡只有我們。」

「嗚，啊啊啊……」莫言終於忍不住放聲大哭。

兩個月了，這樣的疼痛和難過持續了整整連個月，他吃不好睡不著，一開始他還會找院長訴說求安慰，但次數多了，院長難免擔心，也跟著受罪，而且福利院不止他一個孩子，還有更小的更需要院長的弟弟妹妹，為了不讓院長一直擔心過度操勞，後面他都一個人忍著。

如今被米闌這樣抱著低聲安撫，他再也控制不住心中莫名的難過，放肆的宣洩兩個月來的壓抑情緒。

哭到後面莫言嗓子都啞了，米闌不得不想辦法哄他，不讓他哭了，再哭下去怕是要發熱。

但莫言止不住難過，雖然收了哭聲，但還在默默掉眼淚，哭到無力的手貓咪一樣拽著米闌睡衣的一角。

米闌拿他沒法，只得忍著心疼抱著他。

就這樣一直折騰到了天明，懷中人才勉強睡下，睡夢中也不安穩，縮成一團抓著被角，身子還在一顫一顫的，好在沒有發熱，只是哭得力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