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被鬧鐘吵醒之後，江離迅速洗漱、吃完機器蟲準備的早餐，就拿著裹得嚴嚴實實的衣服出門了。

每隔三天都會有蟲來收垃圾，可惜昨天下午剛剛來過。江離也不敢讓他的雄主知道自己頭腦發昏，拿他的衣服做了什麼，只能緊趕慢趕自己去扔。

不過，有時候越是心虛，越是容易被蟲注意到，一路上鄰居、見過兩三面勉強算認識的蟲，遇到了好幾個，都和他打招呼又聊了幾句。

江離在閑聊里汗都要掉下來，不過還好垃圾站不會有蟲詢問他丟掉的是什麼，他也踩著點到了辦公室。

下次再也不這樣做了，江離有些虛弱地坐到工位上，深深嘆了口氣。

遲途悄悄摸到江離的工位旁邊，看見他一臉精神萎靡，驚訝地捂住嘴巴： 「你雄主這麼厲害？都把你掏空了？」

「閉閉閉閉嘴。」江離顧不得再emo，急忙捂住大大咧咧說著什麼少兒不宜的話的遲途，咬牙切齒地說。

「這有什麼？」被捂住了嘴也阻止不了遲途輸出，只是聲音有點模糊， 「你的雄主要是真的那麼厲害，早點生個小蟲崽給我玩玩嘛。」

「想玩你怎麼不自己去生。」江離收回自己的手，轉而撐在桌子上托住自己的腦袋。

「嘻嘻，能玩為什麼不多玩幾年？何況，白嫖的才是最香的嘛。記得到時候讓小朋友叫我幹爸。」

遲途笑嘻嘻地撲上來一頓操作，把江離的長髮揉成雞窩頭，又在江離的怒罵聲中連聲道歉，慌忙拿梳子給江離重新梳頭

旁邊摸魚看劇玩遊戲的眾蟲，被這動靜吸引了注意力，像是看到什麼戲劇，都連聲笑了起來，辦公室瞬間成為歡樂的海洋。

江離一把奪過梳子，給自己慢慢梳好馬尾辮，完全顧不上emo，

梳完頭，江離非常自然地把大少爺限量款的梳子放進自己的包里，等遲途聊著聊著發現不對，又是一輪打鬧。

等兩人停下，才發現其他人人手一杯飲品，正看戲看得津津有味，炯炯有神的眼睛裡寫著「打起來打起來」。

今天往常最無聊、最閑的辦公室迎來混戰，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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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離在插科打諢中，暫時遺忘的壞心情，在回到空空蕩盪的家中，又捲土重來。

他拿起光腦，先看了下和自己雄主寥寥無幾的聊天記錄。

他的雄主似乎很忙，回消息間隔的時間很長，不過每次他發過的哪怕是問安消息，都能收到回覆。

江離看著消息框，卻想不到自己有什麼話題和信息是可以和雄主分享的，有些落寞地退出聊天界面，回到好友列表。

無聊地上下滑動，看到遲途的微信號，才恍然發現自從匹配之後，就再也沒有在空閑時間找他出去逛街玩樂。

有點心虛地點開聊天界面，江離按在鍵盤上，思索怎麼不失禮貌地發出邀請。

【遲小途：怎麼不說話啊？】

【遲小途： 「正在輸入中」截圖.jpg】

【遲小途：貓貓疑惑.jpg】

江離一下子收回按在光屏上的手，頭疼地揉了揉眼睛，然後發出了消息。

【江離離離：今天出來浪嗎？】

【江離離離：狗叼玫瑰.jpg】

【遲小途：喲，大忙人，今天終於願意把時間留給我了。】

【遲小途：行吧行吧，零度酒吧見哦。】

【遲小途：[零度酒吧地址]】

江離點開那個鏈接，發現預約的懸浮車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了，顧不得再回信息，連忙跑回房間換下自己的工作服。

來到酒吧門口，下車，就看見遲途拿著什麼在向他揮手。

走近了，江離才發現那是一個兔耳頭箍，而遲途自己戴著的，是一對橘貓耳朵樣式的頭箍。

見江離的目光聚集到自己的頭頂，遲途嘿嘿一笑： 「可愛吧？還會動，聽說能根據佩戴人的想法變化。」

說著頭頂的貓耳朵抖了抖，遲途手上動作不停，麻利地把垂耳兔耳朵戴到江離頭頂，然後拉著他進去。

點了兩杯無酒精，卻聞著有酒味的飲料，兩個人坐到一個雙人沙發上，看著舞池那邊的人跳舞。

音樂這個時候停了，然後換上了一個有著溫柔嗓音的人，唱著最近星網非常流行的苦澀情歌。

遲途卻眯著眼睛分辨了一下，然後指著那個主唱說： 「欸，居然是我的大嫂之一……」

遲途的雙胞胎哥哥雄蟲，哪怕年齡比江離都要小一歲，但是已經擁有了一個雌君，在軍部的職位不低，四個雌侍，都是軍部冉冉升起的新星。

所以遲途哪怕是一個軍雌，也從未上過戰場，在大學畢業便進了目前他們所在的單位工作。

江離順著遲途指的方向看過去，卻是一個陌生的亞雌。

軍雌一般體格會比較強壯、高大，像江離這樣身形修長，不那麼健碩的，反而是少數。而亞雌普遍嬌小、長相可愛，沒有蟲翼和強大的作戰能力，和軍部無緣。

「亞雌？」

「啊，是的，前不久我哥哥匹配的。」遲途沖江離擠眉弄眼， 「說是匹配，不過，你懂的。」

「那天第一次見到，是在我哥房間，我衝進去的時候沒發現有個人，被我哥很不耐煩地趕出來之後。我才在走廊上察覺出剛剛聽到的『嗡嗡』聲是什麼……」

「是按摩棒震動的聲音，後來還想起來餘光有瞥見一個人被束縛在半空。」

「希望新嫂子沒注意到我。」遲途雙手合十，做祈禱狀。

「這也太尷尬了吧，你這莽莽撞撞的性格，真容易出事啊……」

「嘿嘿…不過那天去了那個聚會，我才意識到為什麼我的哥哥會匹配一個亞雌了。我這個新大嫂，是我哥在俱樂部裡面最滿意的『作品』，也是現在最喜歡的雌蟲。」

作品，指的是奴隸，江離稍微思考了一下，才翻譯過來。

遲途的哥哥明顯偏好軍雌，從前面五位匹配到的雌蟲就能看出。這個亞雌是真的成功改變了他的想法。

江離拿起冰塊還沒有完全融化的飲料，往喉嚨里灌了好幾口，拚命壓制自己翻湧而上的慾望。

如果他也變成他的雄主的奴隸，那麼是不是可以離他的雄主再近一點。

他像是站在深淵外，凝視著看不清的深淵，只有一根名為理智的線輕輕拉著他。

奴隸，意味著失去蟲生自由，被匹配的雌蟲會給雄蟲奉上所有資產，但他們這個蟲，還是自由的，或者說名義上是自由的。

冰涼的液體，沒有壓下江離的野望，或許是十天沒有得到的信息素，或許是眼前這個把不可能變成可能的例子。

有個聲音在江離心底不斷重複低喃，想要成為雄主最喜歡的雌蟲，甚至是他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