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外面陰天，雨聲隱約傳進來，可到底還是白天。

沈喃著實沒想到，絞盡腦汁想要撩一撩那人的時候，用盡十八般武藝都沒撩動，反而在這樣一個最尋常不過的日子裡，被擁著親吻，壓在牆角，片刻之後那人停下來，以額頭相抵的姿勢，極盡曖昧的渲染出恍惚的意味。

她有些不自然的動了動，哪裡還有平素里張牙舞爪的模樣，連聲音都透出一股子惑人的嫵媚。

「宋醫生……我忽然覺得……」

「嗯？」

「我更喜歡你了，」沈喃模糊不清的笑起來：「比之前的喜歡，還要喜歡的那一種。」

時間直穿入腦海，無數過往閃過，曾經刻骨銘心、撕心裂肺的崩潰瞬間，好像都淡化到縹緲難捉。

細碎如流沙般的記憶隨著時間漸漸消弭，很多事情，沈喃現如今已經有些記不清了，唯獨記得那些難眠的夜裡，身邊陪著的男人。

看來啊——

這世上，沒有不被時間侵蝕的東西，所有自認為堅如磐石的念想，也終究會碎在時間裡，被另一個人長久的細節打動改變。

「是嗎？」

那人低沉的笑聲響起來，沈喃只感覺他將自己抱起，溫柔的貼近。

「喃喃，可以嗎？」

沈喃垂著眼睛，伸出胳膊，勾住那人脖頸，主動的吻住他的唇。

這就是答案。

也是時間給予沈喃的答案。

當然，於宋琰而言，又不僅僅是得到答案那麼簡單，在他貧瘠且荒蕪的半生里，無數次身陷入死亡的泥濘中，自我放棄又被拉回，最終活的行屍走肉一般，像一個木偶人。

他體會過腐爛的味道，所以憐憫世人。

第一次見到沈喃的時候，他就喜歡她。

但他也知道，這是他的不可得。

小姑娘生的明艷大氣，身上天然是帶著光的，很難不讓人多看一眼。

顧諶說，她可以救他。

這是唯一的辦法。

宋琰起初是拒絕的，可後來顧諶說，各取所需，她也願意。

很離奇，兩人就這樣住到一起。

那丫頭是個非常跳脫的性子，聽說她是因為失去愛人，被背叛，才徹底灰心，她是顧諶的妹妹，顧諶也一度放心不下她，反反覆復與宋琰講述她的事情。

也鑒於顧諶三令五申，宋琰有些怕那丫頭出事，她深夜情緒崩潰，他都是陪著的。

陪著陪著，就漸漸變了意味。

不再因為她是顧諶的妹妹。

很難會有人不喜歡沈喃，她本就是光芒萬丈的人，很多時候宋琰都想不明白，顧程究竟為什麼會背叛她。

「宋醫生，你在想什麼？」

小姑娘湊過腦袋，打斷他的思緒，大大方方的枕在他懷裡，還自顧自挑了個舒服的姿勢。

「與我在一起的時候，不許想旁人。」

得到回應的沈喃格外霸氣。

宋琰偏頭，摸了摸肩頭壓著的腦袋，「嗯。」

突然覺得，這丫頭張牙舞爪的模樣也十分可愛。

她也可以是任何樣子，只要她自己喜歡。

一個人啊——但凡有了想要守護的東西，就不再會步步退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