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午，什麼時候下班啊？我給你做了你愛吃的紅燒小排！」

「快了。」對於楚禾的消息，段曉午只是簡單的回覆了兩個字。

上了一天班，約莫下午六點多的時候，楚禾便給段曉午發來了消息，還配上了一張餐桌上的照片，可是今天，段曉午卻似乎沒有什麼胃口一般，即使看著那一盤隔著熒幕都能聞到香味的紅燒排骨，卻怎麼也提不起興趣來。

這傢伙，這樣若無其事，到底什麼時候才告訴自己要走了？

難不成這次還想不辭而別？就像之前一樣……

混蛋！

這次就算你布置再好，你不提前告訴我，我也跟你沒完！

段曉午脫下了自己的白大褂，正準備回家的時候，人還沒出門 ，助理就著急忙慌地衝進了段曉午的辦公室，差點和段曉午撞了個滿懷！

段曉午本來心情就不是很好，看著助理這慌慌張張的樣子，忍不住訓斥了一句：「不是說了不要這樣慌裡慌張的嗎？」

「對不起段醫生！」助理馬上道歉，但是語氣還是很著急，「臨縣送來一個病人，肺部被鋼筋貫穿，已出現嚴重感染，生命體征正在下降！」

「快！準備手術！」

段曉午甚至沒有來得及告訴楚禾一聲，抄起自己的白大褂，就衝出了辦公室。

……

左等右等，楚禾在家等了好久，眼看著桌上的飯菜都要涼了，段曉午還沒有回來。

「怎麼還不回來？剛才不是說快了的嗎？」

「難不成臨時突然有了手術？」

楚禾給段曉午打了電話過去，但是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小午這麼忙，看來是又有手術了吧？」

楚禾望著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卻還是沒有等到回家的段曉午。

要不就去醫院等他吧！

這樣想著 ，楚禾換了身衣服，便往醫院去了。

……

手術室中，段曉午還在努力地救治這個送來的患者，可惜……

可惜他的體質本來就不是很好，看起來就瘦骨嶙峋的，加上這麼嚴重的傷， 和轉院路上的奔波，最後，這個人的心電儀上，只留下了一條平平的直線。

即使段曉午給這個患者做了幾次心臟起搏，最後還是無力回天。

「搶救無效。」

四個多小時的搶救，還是沒能保住這個患者的性命。

從段曉午見到這個患者的時候，就知道恐怕自己也救不了了，臨縣把這個人轉院過來的時候，這個人就已經不行了，肺部感染地太過嚴重，根本沒辦法搶救了，即使再多四個小時，恐怕也沒有什麼希望了。

不過即使這樣，段曉午還是盡最大的力量去搶救，只可惜……

當段曉午走出手術室的時候，就被幾個著急的患者 家屬圍了起來，然而段曉午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在助理的幫助下，離開了幾個患者家屬的包圍圈。

段曉午剛離開，他的背後就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喊。

可是，自己真的沒有辦法了，已經儘力了。

當段曉午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剛進門還沒來得及開燈，就被一雙結實的手臂擁進了懷裡，這淡淡的塵土味，加上幾分沒有散去的洗衣液的味道，一定是他。

段曉午已經很累了，加上最後還沒能救活那個病人，他已經一句話都不想說，也什麼都不想做了，只想好好休息。

這時候出現的楚禾，無疑是給了段曉午最安心的依靠。

段曉午放鬆下來，毫不顧忌地把自己全部的支撐都放在了楚禾的身上，就這樣把自己的臉埋進楚禾的胸膛，靜靜的享受這這一刻的放鬆。

「小午，辛苦了。」楚禾緊緊地抱著段曉午，伸手撫摸著他的頭髮，輕聲安慰著。

段曉午深吸一口氣，配合著抬起手臂，環在了楚禾的腰間，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 。

那麼累的手術過後身心俱疲，卻還是沒能救活那個人，患者家屬的哭喊聲似乎還迴響在段曉午的耳邊一般。病人剛剛送來的時候，他承載著家屬最真實的希望，然而最後，還是帶給了他們最大的失望。

雖然自己儘力了，但是有時候，真的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雖然從醫這麼多年，雖然早就見慣了生死，但是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段曉午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難受。

醫生總是和死神搶人，但也不是每一次都能戰勝死神的。

「我家小午永遠都是最棒的。」楚禾繼續安慰著段曉午。

「楚禾……」段曉午將自己的 臉緊緊地貼在了楚禾的身上，就像是想從對方的體溫上獲得溫暖一般。

「我在。」楚禾將下巴抵在段曉午的頭上，輕聲回應著。

「別離開我，永遠。」

「我會陪著你的。」

「你要是敢離開我，你去哪我就追到哪。」

「嗯。」

雖然答應著，但是楚禾還是有些心疼，雖然他也捨不得小午，可是自己是緝毒警察，還有很多事等著自己去做。

就像小午不可能放棄當醫生一樣，自己也不可能放棄做警察。

可是……

關於離開，楚禾還是說不出口。

他害怕看到小午難過的眼神，害怕看到他無助的時候，自己卻要離開。

然而楚禾不知道的是，段曉午早就已經知道了。

……

兩天之後的夜晚，終是到了楚禾準備離開的時間。

兩天的時間裡，楚禾有很多次說出來的機會，卻都沒能開口。

身旁的段曉午還在睡夢中，似乎還沉浸在美夢中的他，臉上還掛著幾分福祉的微笑，然而楚禾卻已經偷偷起了床。

天亮就要歸隊，如果那時候再走的話，小午肯定已經醒了，到時候走，也許自己會捨不得，捨不得看到小午難過，也捨不得離開他。

自己是緝毒大隊的隊長，怎麼可以這麼兒女情長呢？

所以，楚禾選擇了在深夜離開。

這樣的話，在段曉午還沒醒的時候，自己就能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了。

起床之後，楚禾小心地將一封提前寫好的信放在了段曉午的枕邊，便一個人準備離開了。

還有那份給小午的禮物，楚禾從武警醫院跑出來的那天，跑遍了商場才挑選的一份禮物，因為撞見小午和別人相親，所以一直沒有送給小午。

信連同禮物，一起放在了床邊，楚禾看著熟睡的段曉午，想在對方的額頭再吻一次，卻又害怕把他給弄醒了，最後還是小心翼翼地離開了。

然而當楚禾剛走到家門口，準備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便從他的背後，悄然響起：

「又想不辭而別，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