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暗聽了喬松的建議，拿著沈厭的頭髮向飛蛾撲火走去。

飛蛾撲火是一院子的名字，院子的主人是江湖上江湖十大殺手之一，排行第三，鄂凰，也是江湖上有名的易容高手。

江暗走進飛蛾撲火的主屋，屋內用來照明的夜明珠刺痛了江暗的眼睛，他不由得閉上了眼睛。

鄂凰背對的江暗，從江暗走進飛蛾撲火的竹林走廊的時候就聽到了，他不在意，專註在給一張人皮臉描眉補唇色。

「誰來了？」鄂凰的聲音是慵懶的，像剛起床的貓。

江暗聽到聲音，張開眼睛想看清楚說話人的樣子。

從下往上看，那是一件鵝黃色的紗衣，裡面是雪白的綢緞，從布料的褶皺幅度上看，光滑如水，可以想像穿在身上一定很舒服，順滑的黑直發披在背上，看出頭髮的主人保養的很好。

如果不看鄂凰現在在做的事情，江暗能想像的到這一定是個美人，但現在這個美人真用他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給人皮畫臉，實在太過詭異，讓他不由得想起了畫皮。

「喬總管說你這裡收頭髮，讓我拿來估個價。」比起在喬松面前直接扔頭髮，江暗此時是輕輕的放下，大概是怕驚了面前的人。

「喬松。」鄂凰優雅的放下畫筆，緩緩的轉過身來，那是一張稜角分明無比艷麗的臉，額頭上火紅的印花下兩條細長的眉毛，一雙細長如狐狸般的眼睛，右眼角下有一顆硃砂色的小痣，更是魅惑心魂。

江暗此時向北定住了般，動彈不得，只覺得靈魂要從軀體里飄出去了。

「誰的。」鄂凰修長的手指拿起了頭髮。

「沈厭的。」江暗有點不敢正面看他，只覺得再看一眼，魂魄都會被奪走。

「手法太過粗糙。」鄂凰有點嫌棄江暗拿來的頭髮，有股鐵鏽味，像一把生鏽的柴刀砍下來的一樣。

「短刀砍的太急，所以……，不好估價，我還是拿回去吧。」江暗說完話就要去拿，鄂凰拿著頭髮一把躲過，輕笑著說：「可以換，這頭髮保養的不錯。」

這一笑把江暗看的只發暈，身上的骨頭都輕了三分。

「十五兩吧。」鄂凰看出他的窘迫，轉過身在梳妝台下拿出字條，寫下了收頭髮紋銀十五兩。

「忘了問你名字。」

「江暗。」

「江七。」鄂凰感到詫異，江七砍了沈十的頭髮，飛快的又在紙條下寫上鄂凰二字。

「是我。」北苑的人常把排行榜的數字當名字用。

「你把這張紙給喬松就能拿到銀子了。」鄂凰側著身子，把字條遞到江暗面前。

「行。」江暗看著那雙保養的極好的手，修剪的十分美麗的指甲，都不敢去拿，他不敢生出什麼心思來，只快速從那雙手中抽走字條，飛快的跑出主屋，好似後面有什麼妖精在追他。

鄂凰在江暗走出門後，嘴角翹了起來：「殺手是真窮啊，十五兩就把你賣了。」那保養的極致的美人隨手拿出雕刻精美的象牙梳子，像在梳理戀人的頭髮一般，小心翼翼。

江暗走出飛蛾撲火後就捂住了胸口，心臟在不受控的劇烈跳動。

「媽的，殺人都沒這麼激動。」江暗心有餘悸的回頭看了看飛蛾撲火，那門樑上飛蛾像極了他，正在向火焰飛去。

「這飛蛾撲火里住的是男是女。」江暗拿著那張寫著紋銀十五兩的紙條，去喬松那裡換錢。

「怎麼樣，我說能換錢吧，換了多少？」喬松看著江暗說著，嘴角彎起了幅度。

「十五兩。」江暗把字條拍在桌上。

「你被他蠱惑了。」喬松眯了眯眼睛。

「不……」江暗想起那張即嬌媚又明艷的臉，不敢說話。

喬松瞪大的眼睛，好像聽到什麼震耳欲聾的聲音。

「不好看。」喬松驚訝於居然有人能抵擋的了鄂凰的美貌，果然殺手都是一群沒有感覺的人。

「不是，很美，但很危險。」江暗覺得自己的心臟又開始不聽使喚了，對一個殺手來說，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跳是很致命的，如果在暗殺時，被暗殺人聽到心跳聲，那就意味著任務失敗。

「感覺到危險就對了，不要被他的外表所欺騙，他只是北苑用來對付外面勢力的秘密武器。」喬松指了指他後面牆上殺手排行榜上前三個被糊了名字的人。

「那三個之一。」江暗嚇的跳了起來。

喬松玩味的點點頭。

「你怎麼不早說，老子就這麼，這麼站在他面前。」

「他要是想殺我，老子是躲都躲不開。」江暗沒被鄂凰收了魂魄，到時被喬松的嚇到了。

「別緊張，在北苑沒人敢在苑主面前殺人，而且他是前院的公子。」喬松說到這裡就悄悄地拉住江暗的衣服，小聲的說道：「你把這十五兩給我，我給你安排一次和他單獨吃飯的機會。」

江暗聽到前院公子，馬上反應過來，北苑前院也叫北苑，但那裡住的都是公子清倌人的地方，當即拍桌子罵娘，「快把十五兩給老子，誰要和那裡的公子吃飯。」

「多好的機會呀，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排隊要排很久的，我可以給你插個隊。」喬松雖然這麼說，但拿銀子的速度卻不慢，因為江暗已經把短刀架在了他脖子上，就怕再拖一下腦袋和身子就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