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以尾入藥
小說: 山月照妖途 作者:肥二思 字數:3973 更新時間:2025-02-26 20:00:00
此時,夜幕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綢緞,將大地緊緊包裹。蘇念歡趁著夜黑,迅速化作獸型,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般在山林間奔跑著。他憑藉著敏銳的嗅覺,尋著氣味,朝著天御宗的方向狂奔而去。
很快,蘇念歡來到了天御宗山下。他望著不遠處那莊嚴肅穆的天御宗,心中既充滿了恐懼,又帶著一絲決絕。他深知,一旦踏入這裡,便可能面臨無數危險,但為了江止戈,他別無選擇。他緊閉雙眼,強忍著內心如翻江倒海般的恐懼與痛苦。隨後,他深吸一口氣,運轉靈力,只見他身後緩緩浮現出兩條尾巴,在微弱的月光下閃爍著柔和卻又帶著幾分凄涼的光芒。
蘇念歡咬了咬牙,緩緩化作半人半獸型。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伸出那同樣顫抖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第二條尾巴,用盡全身的力氣,用力一扯。
「啊!」一聲痛苦的慘叫劃破了寂靜的夜空,蘇念歡只感覺一股鑽心的疼痛從尾巴處傳來,彷彿要將他的靈魂都撕裂。鮮血瞬間如泉涌般噴出,染紅了地面。他的身體搖搖欲墜,眼前一陣發黑,幾乎要昏死過去。但一想到江止戈還在等著他救命,他強撐著那僅存的一絲意識,緊緊將割下的尾巴握在手裡。濃烈的血腥氣迅速瀰漫在整個林間,彷彿連空氣都被這股血腥氣凝固。
蘇念歡穩了穩身形,強忍著劇痛,收回了尾巴和耳朵,努力維持著人形。因為失去了一條尾巴,他的修為瞬間減半,虛弱得幾乎站立不穩。但他依然咬著牙,一步一步,艱難地往山上走去。每走一步,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每一步都留下一個帶著血跡的腳印。
「沈瀟。」蘇念歡終於走到門口,用盡最後的力氣,虛弱地喊著。此刻,他的聲音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沙啞,幾乎難以辨認。
此時,一排排道士聽到聲音,迅速圍了過來,將蘇念歡團團圍住。
蘇念歡看著周圍那一張張陌生而警惕的面孔,心中怕得要死。他深知自己身處道館,一旦被人認出狐妖身份,後果不堪設想。
此時,一排排道士聽到聲音,迅速圍了過來,將蘇念歡團團圍住。蘇念歡看著周圍那一張張陌生而警惕的面孔,心中怕得要死。他深知自己身處道館,一旦被人認出狐妖身份,後果不堪設想。萬一他們把自己抓起來,江止戈就再也沒有藥可救了。好在他是狐娘與修道人之子,體內一半修道之人的精血護著他,暫時掩蓋住了他身上的妖氣。
「來者何人?」為首的一個道士神色嚴肅,攔住了蘇念歡的去路,眼神中透露出警惕與審視。
「我找沈瀟。」蘇念歡虛弱地說道,聲音因為失血過多而變得沙啞。此刻,他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每說一個字都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為首的道士微微蹙眉,質問道:「找我們少主什麼事?」他看著蘇念歡滿身是血的樣子,心中充滿了疑惑與警惕。
話剛說完,一聲「念歡兄」傳來,沈瀟聽到聲音,急忙撥開人群,走了過來。他看著無比虛弱、滿手是血的蘇念歡,大驚失色,趕忙問道:「念歡兄,你這是怎麼了。」他的眼神中充滿了震驚與擔憂,完全沒想到蘇念歡會變成這副模樣。
蘇念歡滿手是血的舉起自己的尾巴,嘴唇顫抖著,用這最後的力氣,虛弱地說「入...入藥。」
那聲音微弱得如同風中殘燭,彷彿下一秒就會熄滅。
說完,蘇念歡的手臂無力的垂下,整個人彷彿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眼前一黑,直直地倒在了沈瀟的懷裡,徹底沒了意識。
沈瀟看著懷中昏迷的蘇念歡,心急如焚,立刻抱著他腳步如飛地衝進了天御宗的客房。
一進房間,他便大聲呼喊著醫師,那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
醫師們聽到呼喊,匆匆趕來。
他們迅速圍在蘇念歡身邊,一番檢查後,皆是眉頭緊鎖,面露難色。
其中一位年長的醫師,眉頭皺的如同打結的麻繩,緩緩開口:「他這是失血過多,而且....他的脈....不同尋常,像有一絲妖氣,又有修鍊之人的精氣,很複雜。」
「妖?」周圍弟子們和醫師們聽聞,皆是大驚失色,臉上瞬間浮現出驚恐和警惕的神色。
沈瀟心中一凜,趕忙抬起手制止了周圍人的議論,低聲喝道:「莫要聲張。」他低頭看著緊閉雙眼的蘇念歡,腦海中不禁想起了他昨日篤定自己能找到狐族的神色,又想到了這麼快就送來了斷尾,他再蠢也隱約察覺到了一絲不對,還有他平日里的一顰一笑,舉手投足間都像極了狐狸。「此事不要向任何人說,先救人,補血。」沈瀟語氣堅定地說道,眼神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此時,煉丹房裡爐火正旺,熊熊的火焰舔著丹爐,發出「呼呼」的聲響。沈瀟安排的人正全神貫注地按照方法,小心翼翼地煉製著那截狐尾所化的丹藥。沈瀟守在一旁,望著丹爐,心中五味雜陳。
不知過了多久,丹藥終於練成。丹爐打開的瞬間,一股奇異而濃郁的香氣瀰漫開來。沈瀟沒有片刻猶豫,迅速拿起丹藥,御劍如飛般趕回客棧。此時的客棧內,江止戈還處在昏迷之中,面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
沈瀟急忙走到江止戈身邊,輕輕托起江止戈的頭,小心翼翼地捏開他的嘴,把丹藥送了進去。丹藥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溫潤而磅礴的力量,在江止戈體內迅速擴散開來。
原本氣息微弱,傷勢嚴重的江止戈,臉色逐漸恢復了血色,原本蒼白的臉頰泛起了淡淡的紅暈。身上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癒合,彷彿時間在他身上倒流,將傷痛一點點抹去。
沈瀟見此不禁感嘆這丹藥的奇效,心中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而另一邊,蘇念歡在昏迷中,腦海里不斷浮現出江止戈受傷的模樣,嘴裡還不時呢喃著「小道士....小道士....」
蘇念歡在昏迷中,不知怎的,突然有了意識,他心中一驚,想到自己身處天御宗,這裡皆是道士,萬一被發現狐妖身份,不僅自己性命難保,還會連累了江止戈和沈瀟。
蘇念歡強忍著身體的劇痛,每動一下,都彷彿有無數根針在扎著他的身體。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確定沒人後,拖著虛弱的身體,偷偷逃離了天御宗。
此時的蘇念歡,維持人形已經消耗太多精力,剛逃離天御宗,便再也支撐不住。他的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變化,化作獸型,四條腿顫抖著支撐起身體,拖著虛弱的身軀,朝著客棧的方向艱難奔去。然而,沒走幾步,他便覺得眼前一陣發黑,意識漸漸模糊,最終沒了意識,癱倒在地。
「歡兒,歡兒。」就在蘇念歡意識消散的最後一刻,狐娘那熟悉而溫柔的聲音突然傳來。
「娘親?娘親是你嗎?」蘇念歡虛弱地半睜著眼睛,眼前一片虛無,只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狐娘化出一股氣流的手,輕輕托起獸形的蘇念歡,聲音中滿是心疼:「歡兒,是我。」
「娘親,你怎麼來了。」蘇念歡有氣無力地問道。
「我入你夢了。」狐娘心疼地虛撫著蘇念歡的斷尾處,眼中滿是責備與心疼:「糊塗啊。」
「我.....我是要死了嗎?」蘇念歡的聲音帶著一絲迷茫。
狐娘看著奄奄一息的蘇念歡,淚水忍不住從臉頰滑落,滴在蘇念歡的身上。她滿心悲戚,喃喃自語道:「真是孽緣啊,與丹霄宗的孽緣啊。」她的聲音帶著無盡的哀傷與無奈,彷彿將多年來的痛苦與委屈都一併傾訴了出來。
看著蘇念歡逐漸黯淡的眼神,狐娘咬了咬牙,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幻出一股白煙。那白煙如輕紗般輕柔,卻又帶著一股神秘的力量,緩緩將蘇念歡籠罩其中。狐娘輕輕一揮手,帶著蘇念歡朝著靈萃山的方向飛去。
一路上,風聲在耳邊呼嘯,狐娘的心中五味雜陳。她既心疼蘇念歡為了一個人類遭受如此重創,又感慨命運的無常。曾經,她與丹霄宗的那位男子相愛,卻落得個陰陽兩隔的悲慘結局。如今,蘇念歡又與丹霄宗的弟子陷入情網,難道這一切都是命中註定的劫難嗎?
終於,狐娘帶著蘇念歡回到了靈萃山。靈萃山依舊是那般寧靜祥和,清風輕輕拂過,彷彿在溫柔地安撫著這對歷經磨難的母子。山間的花草隨風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響,彷彿在低聲訴說著安慰的話語。
狐娘將蘇念歡安置在一處幽靜的洞府中,洞府內布置溫馨而舒適。她守在蘇念歡的身邊,看著他蒼白的面容,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喃喃道「我早說與那道士遠些。」
蘇念歡好似感受到回家了,意識模糊中輕哼了一聲,蜷縮著身體,緩緩睜開眼睛。他的眼神中透著虛弱與迷茫,好一會兒才聚焦在狐娘身上。
狐娘見他醒來,趕忙把一枚靈草送到蘇念歡的嘴邊。
蘇念歡嗅著靈草獨有的清新味道,本能地張開嘴咀嚼著。
靈草入口即化,化作一股暖流在他體內散開。一枚靈草下肚,蘇念歡又從獸型緩緩變回了人形,只是耳朵和尾巴還耷拉在那裡,怎麼也收不回去。
狐娘和蘇念歡都默契的沒有提江止戈的事。狐娘看著蘇念歡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樣子,心中一陣心疼。她袖子沖蘇念歡一揮,一道柔和的光芒閃過,蘇念歡便換上了新的衣服。那是一件柔軟的狐毛織就的白色長袍,領口和袖口綉著精緻的花紋,穿在蘇念歡身上,更顯他的柔弱與蒼白。
這時,凌淵大大咧咧的聲音從洞外傳了進來:「蘇念歡,你是不是又回來了?我又聞到你味兒了。」伴隨著聲音,凌淵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身形高大,渾身散發著狼族特有的野性氣息。一看到蘇念歡躺在床上,臉色蒼白如紙,凌淵原本帶著笑意的臉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連忙快步走到床邊,焦急地問:「這是怎麼了?」
狐娘無奈地嘆了口氣,卻不知從何說起。凌淵掃視著蘇念歡,很快就看見了他身後只剩下一條尾巴,不禁瞪大了眼睛,驚訝地問:「你尾巴呢?」
蘇念歡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眼神中閃過一絲痛苦。凌淵眉頭緊皺,心中已有了不好的預感,他脫口而出:「你是不是被人抓走,把你尾巴入藥了?」凌淵他老爹就愛研究各種靈丹妙藥,自己也深受熏陶,所以深知修鍊狐狸尾巴的用處。想到蘇念歡可能遭遇的折磨,他頓時怒火中燒,忍不住罵道:「他娘的,告訴我是誰,我殺了他。」
「我自己割的。」蘇念歡終於開口
「為什麼啊?」凌淵一臉不可置信,心疼地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下他還健在的那條尾巴尖。蘇念歡像被燙到一般,連忙抽回尾巴。他抬起頭,看著凌淵,緩緩說道:「他為我尋寶物受傷,我不能看他金丹破碎而死。」
「所以你就寧可毀了自己一半修為?」凌淵難以置信地看著蘇念歡,眼神中既有心疼又有氣憤。
「我又不會死,修為沒了,我還能再修。」蘇念歡微微低下頭
「你是不是傻。」凌淵恨鐵不成鋼地看著蘇念歡,真想把他搖醒,讓他清醒清醒。沉默了一會兒,他似乎下了某種決心,說道:「算了,你等著吧。」
說完,凌淵便轉身要走。蘇念歡見狀,趕忙叫住了他:「你幹什麼去?」
「去我爹那給你偷藥。」凌淵頭也不回地說道,腳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