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向榻上的江止戈，只見江止戈的面色逐漸恢復了些許紅潤，原本緊繃的眉頭也慢慢舒展開來。

江止戈輕輕動了動，緩緩睜開眼睛，與蘇念歡的目光交匯。

「歡兒……」江止戈的聲音微弱而沙啞

「我在呢。」蘇念歡不假思索地趕忙伸出手，緊緊握住江止戈的手

江止戈輕輕動了動，想要半坐起身子，蘇念歡見狀，動作敏捷地立馬將枕頭豎起來，小心翼翼地墊在江止戈的背後，讓他靠得更為舒適。江止戈微微低下頭，目光落在胸口那朵嬌艷欲滴的永生花上，他又細細感受著體內那與蘇念歡緊密相連的靈力，彷彿能從中感受到蘇念歡的心跳與溫度。

一種複雜的情緒在他心中如潮水般翻湧，有對蘇念歡不顧一切的心疼，有對這份生死與共羈絆的感動，更有深深的自責與愧疚

「你又為了我受苦了。」江止戈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一絲哽咽

「沒有誰為了誰，我們不分彼此。」蘇念歡輕輕搖頭

江止戈抿著嘴，用力咬著下唇，似是在努力剋制著內心翻湧的情緒。

眼眶卻不受控制地漸漸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那是被蘇念歡的深情所觸動，是對這份感情的珍視與感動。「我定不負你。」他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知道。」蘇念歡微微頷首，這簡短的三個字，飽含著他對江止戈的絕對信任。

狐娘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兩人，眼中滿是欣慰與感慨。

歲月似乎在這一刻靜止，只剩下這對歷經磨難的戀人，彼此相依，互訴衷腸。

「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狐娘輕聲說道，那聲音如同微風，輕輕拂過兩人的心田，帶著長輩的祝福與期許。

就在這時，凌淵滿臉戾氣地闖了進來，那氣勢彷彿帶著呼嘯的狂風，門被撞得「哐當」一聲巨響。他雙目圓睜，直直地盯著蘇念歡，怒聲質問道：「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這不知死活的臭道士又欺負你了？是不是他把你害得受傷了？」

「沒有。」蘇念歡趕忙回應，試圖平息凌淵的怒火。

「沒有？」凌淵根本不信，一個箭步衝上前，伸手便搭上蘇念歡的脈搏。他細細感知，臉色瞬間大變，驚怒交加地吼道：「你內丹呢？」話音未落，他猛地一甩袖，一條長鞭「唰」地抽出，鞭梢在空中發出尖銳的呼嘯，「先是斷尾，如今連內丹都沒了，你說，那道士究竟能不能保護好你？」

蘇念歡「騰」地一下站起身來，伸手死死抓住凌淵握鞭的手，大聲阻止道：「不關他事！」

狐娘在一旁看著氣氛劍拔弩張，趕忙快步上前勸解，輕輕嘆了口氣，滿是感慨地說道：「哎，江止戈他呀……為了歡兒，把自己的金丹都給了。」

「什麼？」凌淵聽聞此言，瞳孔瞬間急劇收縮，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

蘇念歡微微點頭「我現在這條命，是他給的。」

江止戈神色凝重，眼中滿是自責與愧疚，緩緩開口道：「此事確實因我而起，是我沒能護他周全，實在是對不住他。」

凌淵微微張嘴，聲音裡帶著毫不掩飾的心疼與埋怨：「自他認識你以後，每次回到靈萃山，哪次不是身負重傷？你知道看著他那樣，我心裡有多難受嗎？」

江止戈緩緩低下頭，下巴幾乎要抵到胸口，聲音低沉得幾近呢喃：「對不起……」

凌淵頓時怒不可遏，一個箭步衝上前，猛地伸手死死揪住江止戈的衣領，將他整個人微微提起，雙目圓睜，眼中彷彿要噴出火來，怒喝道「你瞅你那窩囊樣，對不起有什麼用？」

就在揪住江止戈衣領的那一瞬間，凌淵的目光掃到了他胸前那朵嬌艷欲滴的永生花。他心中猛地一凜，像是被什麼狠狠刺了一下，急忙回頭，死死地盯著蘇念歡，眼神中滿是震驚與不可置信，大聲質問道：「蘇念歡，你竟然跟他綁定契約了？你難道不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嗎？」

「我只有這個辦法了」

「你糊塗啊！」凌淵滿臉的痛心疾首，「以後要是他負了你，不要你了，你該怎麼辦？難道真的要心甘情願地化為丹藥，任由他吞噬嗎？」

「我不會不要他的」江止戈掙開凌淵的手

「你最好說到做到」凌淵狠狠瞪著江止戈，眼中的警告意味如同實質，「要是你敢負他，我絕對不會放過你。」說罷，他氣急敗壞地轉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自那之後，兩人在靈萃山度過了一段輕鬆愜意的日子。

他們共用一枚金丹，氣息相通，彷彿心意也能彼此交融，在靈萃山各處出入自在，如同靈動的飛鳥與山林融為一體。

江止戈也不再身著那身刻板的道士裝扮，而是換上了更為舒適隨性的衣衫，彷彿也在漸漸融入這靈萃山的生活。

偶爾，他會與蘇念歡攜手前往靈萃山腳下，尋覓那隱藏在草叢與樹根間的靈菇，每找到一朵，兩人都會相視一笑，眼中滿是收穫的喜悅。

平日里，江止戈則會耐心地教蘇念歡練劍，從最基礎的握劍姿勢，到精妙的劍招變化，他都傾囊相授。

江止戈從未想過，這般平淡如水的日子，竟能讓他感受到如此純粹的福祉，彷彿世間所有的美好都凝聚在了與蘇念歡相處的每一刻。

「嘁……」一陣帶著不屑的聲音幽幽傳來。

彼時，江止戈正緊貼著蘇念歡，專註地糾正他抬劍的細微動作，聽到這聲響，他下意識地抬頭看去。只見凌淵嘴裡叼著一根草，雙手抱胸，斜倚在一旁的樹幹上，正用一種極其不屑的眼神看著他。

「你咋又來了。」江止戈無奈地問道。這幾天，凌淵總是像個幽靈似的，神出鬼沒地出現在他和蘇念歡身邊。而且每次只要看見江止戈離蘇念歡稍微近一些，凌淵就會發出這樣一聲充滿不屑的「嘁」。

「我來不行啊，我又不是來看你的，我是來看蘇念歡的。」凌淵下巴微微揚起，一臉傲嬌地說道。

眼見兩人又要針尖對麥芒，氣氛變得微妙起來，蘇念歡無奈地嘆了口氣，也沒心思練劍了，伸手輕輕收起那把名為「小機靈」的劍，說道：「行了行了，別吵了。」

江止戈看了眼凌淵，又湊近蘇念歡，小聲嘀咕道：「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可得了吧。」蘇念歡一臉篤定地否認，「我倆就是一起長大的，鐵打的好兄弟。」

耳尖的凌淵一下子就聽見了「好兄弟」這幾個字，臉色瞬間一黑，「呸」的一聲吐掉嘴裡的草，沒好氣地說道：「要不是他橫插一腳，誰樂意跟你做好兄弟。」

「你是狼，他是狐。」江止戈忍不住回懟道。

「那咋了，你還是人呢。」凌淵不甘示弱地反駁。

江止戈先是被氣得一滯，隨即卻又忍不住笑了起來，一臉得意地說道：「反正你說什麼都晚了，我倆已經在一起了。」自從和蘇念歡共用金丹開始，江止戈的話也多了，嘴也貧了，好似性格也和蘇念歡中和了。

「你你你……」凌淵氣得語無倫次，一邊用手指著江止戈，一邊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圍著兩人團團轉。

「你真喜歡我啊？」蘇念歡一臉疑惑地看著凌淵問道。

凌淵看著蘇念歡，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憤憤地說道：「假的！」

「你看，我就說是好兄弟吧，他剛才逗你呢。」蘇念歡笑著拍拍江止戈的肩膀，然後說道：「娘做的飯快好了，咱們回去吃吧。」

「好。」江止戈笑著應道，說著便對著蘇念歡的臉「吧唧」親了一口，還對著凌淵一挑眉，那神情彷彿在赤裸裸地挑釁：「看到沒，他是我的。」

「我也去。」凌淵雙手環胸，傲嬌地跟在兩人後面。

其實，他是真心希望蘇念歡能過得好，也曾有過讓蘇念歡當自己伴侶的念頭。

還記得那時蘇念歡第一次提起江止戈，被狐娘發現的時候，他還幫蘇念歡說過江止戈的好話呢。

可誰能想到，蘇念歡跟江止戈在一起後，就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所以他才會忍不住想，蘇念歡要是給自己當伴侶，說不定能少受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