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禎能自由的在房間裡面走動了，臉上的傷也好了許多。醫生交代讓他多走動能讓肌肉放鬆，這樣好得快。

因為那位醫生，他在心裡更默默堅定以後要走上學醫的路。

梁禎在房間等到中午過後了，醫生還沒來。

梁禎坐在床墊上，往常這個時候，外面都會進來人，今天卻沒有人進來。

他手撐在地上借力站起來，單腳跳到了窗前，打開窗簾。

映入眼簾的是廣闊無垠的綠草坪，遠處有一排行道樹，金色梧桐燦黃燦黃的，將闊遠的藍天抹上絢麗的斑駁。

他現在的位置是在港城外的一個人煙稀少得郊區，離別墅還在十里外就有警報器，一旦外人進入都會觸及都會發出警報的聲音。

梁禎望著遠方，他現在就像是被折斷了翅膀的鳥。他就想從這裡離開。

立刻，馬上得離開。

回歸以前的生活。

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來這裡第幾天了，三天？還是五天？或者一周？

從醒來他連這個房間都沒有出去過，一切聯繫跟外界全部中斷。

他想家，想回學校，想對家人報一聲平安。

這時，門開了。

梁禎回神，轉身。

沈聿進來抬眼，就看到一位翩翩少年穿著白襯衫，站在落地窗前。

正因為虛弱的身體不得不讓他依靠在玻璃上面。

陽光剛好照進了房間裡面來，他的臉一半隱在暗處，一半在明處。

有那麼一瞬間。

沈聿愣了。

雖然白襯衫有血污，卻平添了幾分頹廢的美感。

梁禎不屬於那種長得特別帥的，但是身上卻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很吸引人。

只是現在沈聿還不知道梁禎是那一點不一樣。

在很久以後，他明白了。

就是屬於梁禎身上的幹凈明朗，眼神裡面不染一絲雜質的光芒。

最為讓人珍貴。不過明白時那都已經是後話了。

梁禎一臉防備的看著他，完全不是一個少年應該擁有得如此冷靜得年紀。

「別想著逃，或許你還能少受點罪。」

沈聿將他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說。

「該你走的時候，就會讓你回去，不過，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是什麼時候？」

梁禎聽見能回去，略微有點激動。

可發顫的聲線卻出賣了他面對這個男人的內心，恐懼。

沒錯。

面對沈聿，梁禎從頭到尾都是害怕恐懼的。

他見過這人是怎麼把強子弄死的。平靜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像捏死一隻螞蟻，比起窮凶極惡的人，梁禎更懼前者。

因為真正邪惡的人內心深處可能會僅存一絲善良，可看似善良的人內心不一定是善良。

強子死前的樣子，他現在都還記得，像是噩夢纏著他。

他一個人在這個房間裡面，根本不敢閉眼睛。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摧毀著他薄弱的意志力。

一閉眼就會想起強子張著嘴對他呼救。

他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看著強子死在他眼前。

沈聿一步一步朝他走近，他的眼睛漆黑銳利，直直盯著他。

梁禎感覺房間的氧氣變得稀薄起來，很壓迫。

他聽著自己懦弱的心跳。

沈聿自從上次從梁禎眼裡看到那一絲恐懼後，就上了癮。

梁禎只見那雙眼睛裡面難掩的一絲戾氣，心裡頓時一驚。

果然，下一秒。

「砰。」頭撞在玻璃上的聲音。

「你想做什麼？」

梁禎被沈聿反剪著推靠壓在玻璃上，顫抖著聲音都變了調。

身後是男人厚實的胸口，剛剛沈聿是如何將他雙手反剪在背後的速度，快得梁禎都沒看見。

「看到那排行道樹了嗎！」

沈聿一隻手壓著他的頭說。

如果不是姿勢怪異。這一刻，沈聿特別像是在探討遠處風景美不美得問題。

「那裡的每棵樹上面都有警報器，只要一旦有外人觸及，立刻就會，嘣·····」

沈聿說得很慢，但他聲音卻震透梁禎的耳膜。彷彿雙手扼住得不是他的身體，而是他的咽喉。

梁禎咬著牙不說話。他知道這是警告，不止警告，也是讓他不要妄想會有人來救他。

沈聿貼得很近，呼吸就噴在他耳後。

梁禎心跳加速了。

他感覺到了少年手腕在他手上微微顫抖，包括一起一伏的胸膛，都出賣了梁禎的心。這種表現卻再一次取悅了沈聿。

沈聿的手沾過不計其數的人命，他走在濃雲之下。跟梁禎不一樣，梁禎就像一隻翱翔在天堂上得靈魂之鳥，正是遇見了這隻鳥。

沈聿就想變成劊子手手上揮舞的那把屠刀，刀落血濺。

這個世界上，唯有啜飲過鮮血的利刃，才能強勝長龍。

當天，要不是花豹有事找沈聿，梁禎以為他會死在沈聿手上。

花豹當時一進門就看見沈哥把梁禎壓在玻璃上面，兩男人貼得嚴絲合縫。

花豹眼瞎了，愣在原地。

那一幕花豹以後想起，還跟人說，當時他還以為沈哥壓著妞兒在看風景，畫面膩死他了都。

不過他只敢想想，因為他還想多活兩年。

「什麼事？」

沈聿把藥扔給梁禎，關上門下樓問花豹。

「羅棍子在西縣帶回來了幾個好的貨色，現在在後院兒，就是下周準備讓她們帶著樣品去南明。」花豹答。

羅棍子是他的好兄弟，透著一股機靈勁兒。這次帶回來了兩女一男，都是十七八歲的年紀。

女的畫著煙熏妝，是那種玉米須爆炸頭，頭髮里拴著紅綠相間的細繩兒，耳朵上上一排排耳釘，唇釘，鼻環，能帶的全帶滿了。

在她們自己眼裡，自己的樣子挺酷的。

後來也另外一種說法，就是非主流。

相比，站在旁邊的男生穿得就要顯得正常許多，但陰不陰陽不陽的，遮在頭髮下面一雙狹長眼睛亂瞟。還雙腳併攏，雙手勾在褲襠上，站得娘不兮兮得。

花豹跟沈聿到了後院，看見人的時候一雙眼珠子快蹬出來了。

「哎喲我操，棍子，你這是從那裡弄來的人啊。」花豹指著那個男的就吼。

「能站得跟爺們一樣兒麼？」

花豹對他吼著，氣勢很大。

誰知道那男生四兩撥千斤得撇了他一眼，還哼了一聲。

然後一雙眼睛就被花豹身後的一個半掩著面男人吸引住了。

不過那一眼，把花豹噁心到了。

「哥。」羅棍子看見兩人眼裡就放著光。

羅棍子去了西縣一趟，花了三四天的時間。西縣是一個窮鄉僻壤得地方，說是縣城，地方也就點一根煙就能走完的地方。

西縣以亂出名，打架砍人的多，歌舞廳多，違|禁|品在西縣也是一個爛大街的詞。

在西縣歌舞廳裡面蹦迪，不吃幾顆搖|頭|丸都不好意思蹦。

這一次他帶回來的三人都是家裡沒什麼親戚的，就老人在家。是在一個歌舞廳裡面上班的。

都想賺輕鬆錢，又不怕犯事。身上也沾著白|粉味兒。

所以羅棍子才帶他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