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澤恩把鍋碗瓢盆都清洗，林小賤把家裡的調料都搜羅出來，家裡用的還是煤塊，他用鉗子把煤塊夾到爐子里，把風口打開，動作很熟練。

宇澤恩把肉浸泡在水裡，他拿著刀熟練的把肉切片。

林小賤把米掏幹凈，放夠足量的水，用鍋蓋蓋住，單手操作並不困難，就是沒有平常那麼迅速。

這一餐飯，宇澤恩基本親力親為，林小賤把家裡收拾了一遍，好在家裡還算整潔，不然他是斷不會讓宇澤恩進來的。

"快來幫忙。"宇澤恩傾倒鍋子，用鏟子把飯菜鏟下去，林小賤把飯菜端到屋子裡，他特意騰出了一個位置。

他走到宇澤恩的身邊，看著他翻炒的模樣，還真像一個小廚師。

宇澤恩做了三菜一湯，聞著的味道也十分鮮美，林小賤還是頭一次能嘗到這些。

林小賤搗鼓來一個大碗，他把所有的飯菜都裝了一點進去，緊接著他往宇澤恩的碗里夾了一些肉，自己則吃一些素食。

不得不說，宇澤恩的手藝很不錯。

宇澤恩愁眉苦臉，他把肉都趕到了林小賤的碗里，他說："我最討厭吃肉了。"

"啊？"林小賤有些措手不及，宇澤恩說："快吃吧，吃完我就該走了。"

"要走了嗎？"林小賤把自己埋在飯碗里，他夾了米飯放到嘴裡。

香軟可口，煮的時候跟平常一樣，可就是比平常好吃。

"明天我也會來看你的，有空我會帶你去我家，到時候我讓廚子給你做一堆好吃的，我的手藝可不比他們。"宇澤恩盯著自己碗里的飯，除了兩三個瓷碗，剩下的都是鐵碗，瓷碗不少都裂了，鐵碗也沒有一個是完整的。

他們這日子，過得還真是凄苦。

當初林阮要是把錢撿了，說不定還能不這麼苦，可她不願被踐踏最後的尊嚴。

宇澤恩繼續給宇澤恩夾菜。

林小賤無論長相還是性格都隨了他的母親。

消滅了這頓飯，宇澤恩主動去洗碗，林小賤也去幫忙，他負責把碗放到櫥櫃里。

宇澤恩突然把林小賤的手抓在手心，林小賤紅撲著臉，他眨著眼睛，長而翹的睫毛微微抖動。

"小賤，我發現你長得挺好看的。"宇澤恩的眼睛裡泛著星光，林小賤更加羞澀。

好看？從來沒有人誇過他，有人可憐，有人嫌棄，可從來沒有人誇過他。

林小賤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配的上好看這兩個字。

宇澤恩伸出滿是泡沫的手，在林小賤的臉頰上掐了一下："一定要記得多吃飯，長點肉。"

林小賤摸著臉頰，他背過身，結巴的說："我，我知道了……"

宇澤恩從後擁住林小賤的身子，他輕笑道："小賤，有的時候，不能一味的忍讓，這樣只會讓人得寸進尺，他們不會覺得自己是錯的，他們會覺得這是理所應當，你不比任何人低賤，也不要作踐自己。"

林小賤的身子僵了一下，這些道理他都懂，可是他能有什麼辦法，他被所有人孤立，他不是沒有反抗過。

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他依舊無法改變什麼。

"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比誰低賤，更不會作踐自己，同樣，我不希望你來憐憫我。"林小賤一直都是自卑的，他以為轉身後看到的宇澤恩的深思，沒想到看到的他的笑容。

"我從來不會憐憫任何一個人，也從來不會無理由的對人好，所以……你要想好將來怎麼報答我，好了，我真的要走了，明天見。"宇澤恩低頭在林小賤的額頭上親了一下："晚安。"

林小賤摸著額頭，他這是被親了？

"你，你為什麼……"

"我忘了。"宇澤恩打開水龍頭，把手清洗幹凈，他說："你別放在心上，在國外，這是基本禮儀。"

林小賤看著水流，右手抱住了自己的左手臂，他這是非常缺乏安全感的動作。

"基本的，禮儀嗎？"

宇澤恩臨走之後，讓身邊的保鏢去辦幾件事。

林小賤坐在凳子上，他有些忐忑，要是母親發現他的手受傷了，會訓斥他嗎？

家裡的燈太過昏暗，這讓林小賤寫作業的時候特別費眼睛。

入夜十分，林小賤聽到了高跟鞋的聲音，立馬出去開門。

他的母親穿著暴露的裙子，一身酒氣，在看到林小賤的時候，含著霧氣的眸子擠出了大滴的眼淚。

"小賤……"女人癱坐在地，她笑著說："我賺到錢了。"

他笑的瘋狂："終於有錢了！"

小賤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母親："媽……"

林阮左搖右晃她就是站不起來，她把高跟鞋脫了，幹脆平躺在地上。

林小賤的手臂沒有剛開始那麼嚴重，他可以動了，但抬不起來，也沒讓林阮發現什麼異常。

"媽，我給你準備的晚餐，可好吃了，可你回來的太晚，都涼了，我去給你熱飯。"林小賤剛準備去陽台，就被林阮拉著，她說："倒了吧，這種日子，我過夠了……"

林阮用手遮擋住眼睛，她也想正經的賺錢，可是生活給了她太大的壓力。

這個城市，交織著她所有的噩夢，她很後悔，為什麼要為了那個男人，跟自己的父母斷絕關係。

林阮感到噁心，就把胃裡的東西都吐出來了。

林小賤手忙腳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扶住林阮的身子，爭取讓她別吐在自己的身上。

林阮開始哭泣，她邊哭邊笑，說著林小賤聽不懂的話，到最後，林小賤把林阮扶到了床上，林阮碰到了床，也就昏睡過去，

林小賤把作業放到書包里，他燒了熱水，給林阮隨便擦了身子，把被子蓋在了林阮的身上，他才開始處理地上的嘔吐物。

他把宇澤恩給他的卡拿出來，放在林阮的枕頭下面，他不會用這個，但他的母親應該會用。

忙到半夜，林小賤趴在桌上睡著了，第二天醒來右手臂就被壓麻了。

他甩了手臂，林阮還躺在床上，林小賤把昨天剩下的飯菜熱了，他不舍的把這些倒了。

填了肚子，他背著書包上學，他從來沒有這麼期待過上學。

林小賤一出門，就看到了宇澤恩正靠在車上等他下來，林小賤有些詫異。

他家離學校並不近，所以每次林小賤都會提早出門。

宇澤恩終於等到了林小賤，他朝他挑眉，示意他過來。

林小賤小跑到宇澤恩的身邊，抬頭："你怎麼來了？"

"來接你。"宇澤恩把林小賤塞到車裡，林小賤坐著軟墊子，覺得很稀奇，他按了下座椅："好軟。"

比他家的床都要軟。

宇澤恩把車門拉上，示意司機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