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秋季把秋爽扶到床上，細心照顧著她，覺得自己這個姐姐當的真的很不稱職，竟然沒有看出隱藏在她身上的惡靈。

汪小張回頭說道：「沒事，過一會兒她就醒了。」

「嗯。」胡秋季輕輕答應了一聲，「謝謝。」

汪小張吃驚地看了她一眼，這兩個字在她嘴裡對自己說出來還真是不容易。

「沒事，我先走了。」

汪小張轉身離開，胡秋季在他的背影上多看了幾眼，又轉頭輕輕揉上了胡秋爽的額頭。

汪小張出去後就給傅桓打了電話，要不是這邊的事情更急，他是不會離開的，沒有自己在身邊，傅桓能完成超度儀式？

「你那邊怎麼樣？」汪小張拿起電話問。

「我、我還行吧……你趕緊回來吧！」

傅桓放下電話嘆了口氣，眉頭不展地看著手裡的一張白紙，上面勾勾畫畫寫著滿滿一篇字，都是之前汪小張教他背誦超度咒的時候記下來的，可如今就連念都念不明白，一些難以識別的字根本就不認識。

雪飛在紙上寫道：你行不行？

看傅桓的眼神里充滿了質疑，傅桓看向她：「當然行了！」這超度靈魂的方法是他必須學會的，能不能積德驅陰氣，靠的就是這一招了。

傅桓假裝咳嗽了兩聲，對著雪飛開始念超度咒，來回也念一遍了，可雪飛就是沒有任何反應，這是怎麼回事呢？這時從身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傻徒兒，你愣在那裡念什麼呢？」

傅桓心裡直叫尷尬，一回頭，果然看到了汪小張。汪小張走過來：「你連名字都不說，誰知道你要超度誰呢？你可看仔細了。」

汪小張迅速上前，右手輕輕摸在了雪飛的額頭上，左手中指食指並在一起，放在嘴邊：「雪飛，現在度你其魂，來世做個好人去吧！」

汪小張大念超度咒，莫名而起的一股暖風將他和雪飛的衣服髮絲全部吹起，雪飛身上冒著白光，臉上綻放出福祉的微笑，眨眼間化作一攤亮晶晶的白沙隨風飄散。

傅桓微微張著嘴，有些痴痴地看著，原來驅鬼懲靈，還有這麼美好的一幅景象。

汪小張來到他的身邊，看著點點白沙向陽光的地方飛去，喃喃自語：「世間最美好的，不過是親眼見證，一個嶄新的生命即將來到這世上。」

當二人沉浸在此還未自拔的時候，突然從窗外垂直而下一個人影，下一秒外面響起一片尖叫：「有人跳樓，跳樓啦！」

汪小張和傅桓面面相視，親眼看到一個人從外面跳下，這種感覺是難以言表的，他們急忙跑下樓去，而外面早已圍滿了人。

更多的人都是圍在一邊看熱鬧，議論紛紛，也有人說已經沒有叫救護車的價值了，從那麼高的地方掉下來，不摔成爛泥才怪了。汪小張和傅桓只是在外圍看了幾眼，這年頭跳樓自殺的人有的是，再加上那種可以想像出來的噁心畫面，才不想進去一睹「風采」呢。

「回家嗎？」汪小張笑著問。

傅桓回答：「不回家還能去哪？驅個鬼差點兒把命搭進去。」

「嘿嘿，回去休息下也好，順便要儘快教會你點兒東西，連個『超度』都會弄錯。」

汪小張招呼著要打車回去，車都停下了，突然從人群里傳出一個聲音：「誒呀，你們快看，這個屍體的臉！」

傅桓疑惑地向那邊望瞭望，一個跳樓死的屍體臉有什麼好看的，不會很噁心嗎？

緊接著又響起另一個圍觀群眾的聲音：「在笑！他的表情好像在笑！」

屍體在笑？二人四目相對，都覺得這裡面有點兒貓膩。汪小張率先擠進了人群，傅桓緊跟其後。

躺在人群中間的正是那個跳樓的「屍體」，至於有多慘重，就留著自己想像好了，免得描述出來倒人胃口，但奇怪的是，儘管腦袋已經不成樣子，可那張臉還算完整，至少五官都可分辨。這人穿著一身西服，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睜著圓鼓鼓的眼睛，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看上去十分詭異。

傅桓忽然看得渾身發冷，不想再多看第二眼了，只是轉臉問：「小張，你聽說過有人是笑著跳樓的嗎？而且死後那笑容還固定在了臉上。」

汪小張的目光還在死者的臉上，卻搖著頭表示不知道。

身邊的人在議論紛紛，每一句話都聽得真真切切。

「知道嗎？我聽說這已經是這個月跳樓自殺的第二個人了。」

「是嘛？唉，有什麼好想不開的呢，再怎麼苦，再怎麼累，日子不還得照樣過嘛！」

「之前跳樓的好像是個女人，死得時候臉上也有這樣詭異的微笑。」

就在這時，從人群中走出來了一個戴著鴨舌帽的老年男人，他臉上同樣有著微笑，就和那死去的「屍體」表情無二，看著讓人不寒而慄，以至於當他忽然出現的時候，人們都悄悄退開了幾步。

老年男人上前竟用腳踢了踢死者的臉，看的周圍的人直撇嘴，他喃喃自語：「淘汰了，都是淘汰的。」

有人忍不住奇怪地問：「你、你說什麼淘汰了？」

老年男人回頭看著他，眼裡露出詭異的光，笑著：「那是開往春天的捷運。」

這句話說的讓人捉摸不透，等再想問點兒什麼，他已經走出人群離開了，可能那個人精神上有點兒問題，走的時候還不停念叨著：「發車啦！轟隆隆轟隆隆。」

「這人是個神經病吧？你看他走的時候還模仿開車的聲音。」傅桓覺得有點兒好笑，那麼大的人了，還說這樣的話。可是汪小張心裡卻不這麼想，若有所思地盯著那個人的背影看了半響，最後搖搖頭隨著傅桓離開了。

走過這條街，穿過人來人往的馬路，傅桓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一個熟悉的身影：程昱站在松雷商場的大門前，左顧右盼地好像在等什麼人。沒想到可以在這裡碰到他，說起來已經有段時間沒跟這小子在一起了，這會兒剛處理完雪飛的事情，剛好可以一起逛逛商場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