曖昧的姿勢讓方航覺得彆扭，在短短的三分鐘之後，他有些不自然地挺直了腰往後退了退，然後站了起來。

「怎麼了？」

一低頭，方盛然依舊是那一臉自然無知的模樣，彷彿一切都是那麼理所應當。

「你別靠我這麼近。」

「哪麼近？」方盛然自若地一笑，又故意朝他靠了靠。

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方航看著他彆扭地往後一退，竟不注意，一腳絆在了椅子上，身體猛然失去重心，往後一仰，就要栽下去。

方盛然心下一咯噔，「嗖」得一聲站起身，伸手試圖托住他的腰身，卻被方航下意識地拉住他的另一條胳膊而雙雙栽倒在地。

「嘶……」方航閉緊了眼，卻只摔在一個軟軟的懷裡。

「咳……」

直到聽到這一生咳嗽，方航才意識過來，立馬轉過身驚異地問道：「方盛然，你怎麼樣？」

「沒事。」方盛然搖搖手，拖著身體半坐起來，只緊張地拉著方航一頓查看，「傷到沒有？」

「你流血了！」方航眼尖地看到方盛然手背上的擦痕，整個手面僵腫了起來，麵皮上都蹭得毛起，鮮血泛泛。

「你沒事就好。」

方航一愣，看著方盛然故作安慰的笑容頓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忙不迭地站了起來，從桌面上拿起紙巾就要往他手上擦。

「別動。」

方盛然壓低了嗓音，嚇得方航立刻僵在那裡不知所措。

方盛然望著他輕飄飄地說道：「這麼擦得傷上加傷。」

方航捏著紙，只低頭不住說著：「對……對不起。」

「走吧。」

「去哪？」

「去你家。」

「為什麼？」

「為你受傷的話，最起碼今晚該對我溫柔一些了吧？」

方盛然揚起嘴角，垂下受傷的手，將地上的文件都一一撿了起來，然後一把拉住他的手，離開了包廂。

方盛然開著車，方航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不住地攪著手指。儘管他抗拒這份感情，但他沒辦法去拒絕一個剛剛為了自己而受傷的人。方盛然自是知道他這樣的「豆腐心」，才會「見縫插針。」

到了家裡，早就料到吳盼並不會在，但這家裡方航一向沒收拾過，也完全不知那醫藥箱被塞在了哪個角落。

「你先坐一會，我去找藥給你上。」

「嗯。」方盛然放下公文包，坐在沙發上望著自己的右手皺起眉頭。

方航在一樓掃蕩一樣地翻箱倒櫃，終於在衛生間的櫃子里找到了一個白色的塑料箱子，正面畫著一個大大的紅十字。

「找到了！」臉頰興奮地泛著紅，松下一口氣，輕快地跑向客廳。

方盛然伸出手，靠在沙發上望著方航正小心翼翼吹著自己的手背上藥的樣子，陷入了無法自拔的迷戀當中，目光也逐漸變得深情而柔軟。

「這些天洗澡的時候注意一點，別碰到水……刺激的東西也別吃。」方航用棉簽給他輕輕擦著藥膏，又說道，「我不是專業的醫生，最好明天去醫院看一看。」

「不礙事。」方盛然雲淡風輕地說著，抬手看了眼時間道，「還早，去你房間再說說合同的事情。」

剛剛變得溫順的方航又繃緊了神經：「這合同的事情白天再說，你受傷了，還是回去休息比較好。」

「怕我？」方盛然俯身湊近。

「你有什麼好怕的……這不是為你身體著想麼。」

「那麼就是在擔心我？」

「方盛然你這傢伙……」

「既然都不是，就按照我說的做。」方盛然勾起嘴角，卻將這其中的苦澀滋味獨自吞下，拉著方航二話不說就上了樓。

「喂……你這傢伙怎麼這麼愛自作主張。」

方航扭著手腕想要掙扎，卻在不經意地看著他那如同蘿蔔一樣的手後嘆了口氣，安靜下來，乖乖地跟了上去。

「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合同的話這一次可說不完。」

「我是說進我房間。」

「無法保證。」

關上門，還沒來得及打開燈的房間陷入了一片黑暗，方航被一個溫暖的臂膀包圍進了懷抱中，驚詫之後連忙推著方盛然的胸口，卻遭遇威脅。

「如果不想讓人知道你是形婚的話……」

「方盛然你丫別太過分！」

「就一會……」

方航能感覺到說出這三個字的方盛然是如何放低了姿態，就像自己當初在家裡對洛川那樣，也許是因為能夠感同身受，方航沒再繼續推開他，只是放鬆手臂垂在身側。

這懷抱，也越來越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