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陽突然慌了起來：「幹什麼？想搶啊！」

但其實他心裡打著鼓亂得很呢，今後指教，還看合同，他已經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蘇先生似乎看出來他懂了，就沒怎麼動，待在原地靜靜等他。

等胡陽幹什麼？廢話，胡陽心裡一清二楚，可他就是不想看那份合同。

現實要不要這麼殘酷啊？

胡陽欲哭無淚，局面僵持了兩分鐘，最終由蘇先生打破：「你不看嗎？」

「……」胡陽緊咬牙關，「麻煩你開門。」

「沒用的，我已經把合同備份了，電子版紙質版都有。」

「……」

心如死灰，胡陽顫顫巍巍猶如老人一般打開了合同，直奔最後一頁的簽名。

甲方：蘇顯笙。

嗯！？

胡陽瞬間看到了希望：「你看！這個人根本就不是……」

「什麼？」蘇先生歪了歪頭，「有什麼問題嗎？」

「……你……」胡陽手指顫抖地指向了他，「你該不會就叫蘇顯笙吧！？」

蘇先生，蘇顯笙，要不要這麼狗血！？

蘇先生點了點頭。

胡陽徹底絕望了。不是吧，好不容易理想的工作到手了，結果搭檔居然是蘇先生，這個給他噩夢的人，對了，肖可！

他腦海里立馬浮現出對方的笑容，那一顰一笑的，真的就是笑面虎啊卧槽！

見胡陽一副快哭的表情，蘇先生斟酌了幾下，說道：「不願意嗎？」

啊，莫非……胡陽心中湧起了希望：「難道說您……」

「那也由不得你。」

「……」

什！麼！鬼！？

被當頭澆了一盆冷水，胡陽再也無法淡定，把合同扔到一邊就走過去揪住他的領子：「你到底想怎樣！？串通你的手下來這樣捉弄我，很好玩嗎！？」

「肖可不是我的手下。」蘇先生說。

「你他媽抓錯重點了！」胡陽把他越提越高，可基於身高的限制，加上腰痛，他沒撐幾秒臉色就開始發青，只好放下蘇先生，緩了緩神，「我到底哪裡惹你了？一言不合就壓我，還他媽親上來……」

可他抬頭看向蘇先生時，看到的居然是理所當然的表情，心中的怒火瞬間飆升到巔峰，胡陽握緊拳頭就砸了過去。

事實證明，一味的蠻力帶來的只能是更加不好的結果，這拳頭還沒落實呢，胡陽腰上的傷口就滋啦一聲，像過電一樣破碎般的疼痛，把他一下子疼得縮成一塊。

蘇先生見狀把醫藥箱拿過來，就要給他擦藥，被他攔下了：「你先說你什麼意圖！」

胡陽嘶著聲，臉上的表情十分倔強。

蘇先生只好說道：「我想讓你當我的責編。」

「好近水樓台先得月？」

胡陽沒好氣的語調讓蘇先生沉默了一陣，才說：「你不是喜歡清壺酒嗎？」

「怎麼？」胡陽的心突然加速了，「你認識他？」

對啊，既然蘇先生也是寫書的，說不定也認識呢？但是蘇顯笙這個名字，他還真沒在小說界聽說過。

又是一陣沉默，胡陽等得心急，突然覺得自己這樣十分的傻，人家擺明了就是千方百計要把他玩弄到手，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於是趁著蘇先生思考的時機，胡陽瞄準了他身後桌子上的鑰匙，暗中搓手打算偷偷拿走，結果剛行動，就被蘇先生一把抓住了手。

胡陽心裡咯噔一下，看見他似乎尤為謹慎地思考了一陣，才說：「我可以幫你要到他的簽名書。」

「誒！？」胡陽瞬間激動起來，趕緊追問，「真的！？」

他想到了書架上那些關於清壺酒的東西，莫非其實蘇先生和清壺酒交情十分的好，才會得到這些東西？這麼說他有希望見到對方了！？

見胡陽臉上美滋滋的表情，蘇先生強調道：「真的。」

「……所以做你的責編，就是代價嗎？」突然想到這個可能，胡陽開始覺得蘇先生面癱的外表下是一顆善於算計不表於面的心了。

他想了想，甩開蘇先生的手，把剛才扔開的合同撿了回來，翻開來看合同的持續時間：只要甲方提出解約，乙方就隨時可以離職，如若在甲方不知情的情況下擅自離職，將面臨三倍違約金的賠償。

三倍……胡陽算了算，自己根本沒有能力去支付這筆錢，更別說這個合同還是受法律保護的，而他自己因為又困又痛，沒仔細看內容和甲方是誰就簽了字，完全是自作自受吧。

但是這一條真的不是霸王條款嗎？只有甲方提出解約才能離開，那蘇先生要是纏他一輩子，豈不是永世難逃？

「怎麼了？」蘇先生湊過來看了看，說道，「我的每一任責編都待不久。」

「為什麼？」胡陽莫名有些好奇。

蘇先生搖搖頭：「當我察覺到他們想離開的心意時，我就會開口。」

「誒？那我呢？」胡陽期待地看著他，心裡拚命默念「我想離開我要離開」。

「你不可能。」

「……啥！？你他媽…逗我吧？」胡陽難以置信。

蘇先生很堅定：「只要清壺酒還在，你就不可能。」

胡陽：「……」我去，這話說的，好像他要和清壺酒同歸於盡似的。

不過還真被蘇先生說對了一點，在沒有見到清壺酒以前，這份工作對他的吸引力是非常大的，蘇先生看得出來他對清壺酒的狂熱，因而能斷定他會為了這件事留下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那你能保證我見到他本人嗎？」胡陽直接表明立場了，見蘇先生點頭，他居然沒來由地就相信了。

似乎面癱的諾言，說服力都挺強大的。

「咳，如果是這樣的話呢，繼續下去也沒關係，但是——」胡陽斬釘截鐵地強調，

「你絕對不能對我做奇怪的事！」

蘇先生再次點頭。

終於放下心來，胡陽把皺巴巴的合同收好，拿了鑰匙開門。

蘇先生一直在後面看著他：「明天就可以來上班了，上午八點，地點就在這裡。」

「好的。」胡陽開了鎖，把鑰匙扔給他，見他好像小狗一樣眼巴巴的樣子，突然安慰道，「放心吧，一定準時到達！」

門被關上了，蘇先生仍舊站在原地，盯著門扉。

「胡陽。」

他叫了一聲，書房裡只有他一個人，自然沒有回覆，但他的眼睛像是得到回應一般，滿足地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