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怎麼知道的？他總不能說自己其實對蘇先生的目的有著基本方向的猜測吧……

胡陽想了想，決定撒謊，結果人家蘇先生一個轉身，把後腦勺向著他：「不用了。」

「哈？」胡陽眨眨眼，怎麼看著對方的背影，有種賭氣的氛圍傳了出來？

不可能吧，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小孩似的和他這個責編撒嬌？

胡陽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轉而繼續收拾剛才沒撿完的紙團。

身後打字的聲音再度響起，胡陽一邊聽一邊收拾，突然覺得這樣的日子真是愜意，可是，他明明是在工作啊。

鬱悶地撇撇嘴，蘇先生也不打算告訴他接下來該幹什麼，那他還能做啥？

看了看手上的紙團，胡陽突發奇想，把揉成一團的廢紙展開，上面寫了一些東西，很明顯是剛才散文的構思。

蘇先生的字真是漂亮，而且他工作的時候好像習慣性地戴上眼鏡，是輕微近視嗎？

話說，這個字跡，好像有點眼熟。

等到胡陽邊想邊收拾完垃圾，拿出去倒又折回來時，他看著蘇先生，猛然感覺無力了。

「蘇先生，我有什麼能幫你的嗎？」胡陽再次問出口，只得到對方的搖頭。

看來是進入工作狀態了，胡陽也不好打擾他，便暗搓搓地看向書架。

終於！渴求許久的時刻到了！

他心跳加速地走了過去，拿手摸了摸一排的書脊，書的觸感好得讓他想哭。

啊啊，全都是清壺酒的書啊。

一投入其中，胡陽就忘了分寸，在翻開書之前，他拿臉蹭了蹭封面，一臉的感動無比。

其實他更想在上面親一口的，不過這是人家的書，總不好糊一嘴口水，讓蘇先生髮現了豈不是尷尬死。

投入其中的胡陽並沒有注意到背景音里的鍵盤敲打聲已經停了下來，電腦桌前，蘇先生已經脫離了工作狀態，定定地盯著他蹭書的動作，瞳孔微微縮起。

一上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胡陽沒看夠很是感慨，悄摸摸地把書放回架子上後，他露出滿足的痴漢笑，再一轉身，笑容漸漸消失。

我去，怎麼又是滿地的紙團！？

這也就算了，居然變本加厲，連衣服都到處亂扔，他剛打算走動，就踩到了一件衣服，低頭一看，臉都黑了——

居然是一條男士內褲……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的，胡陽既尷尬又窘迫，臉漸漸就熱了起來，轉頭一看蘇先生還在工作，毫無察覺的樣子，他忽然就懂了。

敢情這麼亂還是不知不覺的啊？

作為責編要做的，難道不是定期向蘇先生催稿，不斷地確認進度，然後同步報告，作者開坑的時候也能一起討論大綱嗎？最重要的，就是保證蘇先生能按時按質地交稿。

然而現在，他一上午除了看書，就是幫蘇先生打掃房間，雖然可以把這個歸作清潔工作環境，讓作者能更舒適地進行創作，可是他怎麼覺得，自己跟保姆似的？

這還能算在工作範圍之內嗎？

最要命的是，胡陽本身就看不慣髒亂的環境，只要稍微亂一點他必然會動手收拾，所以上學時的宿舍衛生幾乎都是他一個人包的。

於是又一通打掃，最後就只剩下衣服沒撿了。

然後，要面對那條內褲。

胡陽轉過身，眼神變得視死如歸，他一步步地走過去，蹲下身，顫抖地伸出了手。

沒關係，他還特地跑到廚房找了洗碗的那種手套戴上，既然是隔著一層塑膠，應該沒事的，哈哈，應該……

沒事個屁啊！！！

「蘇先生！！」胡陽忍無可忍地大吼了一聲，正好對方伸了個懶腰，應道：「嗯？」

蘇先生轉動椅子，看見胡陽步伐堅定地走了過來，那張臉就跟要幹架似的，特別的黑。

這要是外人看到了，估計都得嚇一跳，可是蘇先生只是稀鬆平常地問：「有事？」

「嗯！」面前被遞來一雙手套，接著胡陽說道，「你自己的衣服，自己收拾！」

說是衣服，其實地上也就只剩下一條內褲了，蘇先生接過手套：「為什麼要用手套，內褲是剛洗的，不臟。」

「那你還丟地上！？」胡陽驚了。

「什麼時候丟的，我忘了。」

「……」

極品！！奇葩！！胡陽內心狂吼著，忍著想打他的衝動，卻又聽他說：「你直接用手撿起來不就行了嗎？」

胡陽吐魂：「那是你的內褲，用外人的手接觸很不衛生的……」好吧他就是不想碰咋地！

蘇先生一臉理所當然：「你不是外人。」

「…所以我們的關係已經好到可以互相撿內褲的地步了？」

胡陽不小心說錯嘴，也沒發現自己哪裡說錯了，就見蘇先生忽而鄭重地戴上手套，跑過去把內褲撿起，又跑過來拿在他眼、前、晃，問：「這樣可以了嗎？」

呀——！！胡陽心裡大叫著，身形一閃，躲到牆邊去了，背還緊緊貼著牆，鬼知道蘇先生拿著內褲在他眼前晃是幾個意思！就算他們都是男的，關係也沒好到這個份上吧？再這樣下去他會暈內褲的！

正想著，蘇先生又靠了過來，幸好他已經放下了內褲，倒是手套還戴著，一過來就問：「可以了嗎？」

「可以可以！」胡陽拚命點頭，免得他又犯病。

結果頭還沒點完，他的脖子就石化了——蘇先生居然用戴著手套的手，摸上了他的後臀。

「卧槽！！你想幹啥！！？他媽的滾遠點！！」胡陽臉色巨變，心想完了完了，這第一天蘇先生就顯露原形，還能不能愉快地工作了！？

蘇先生對他的驚恐滿臉不解：「我們不是可以互相撿內褲嗎？」他說著手往上移，摸到了腰帶裡邊，很明顯就是要摸內褲。

胡陽被他摸得一身雞皮疙瘩驟起，連忙大叫：「那隻是個比喻！是比喻啊！！」

敢情蘇先生剛才那麼乖巧地去撿內褲，原來是為了現在能摸他身上穿的內褲麼！？這個性質完全不一樣好吧！？

被蘇先生神奇的腦迴路折服，胡陽欲哭無淚，第一天就這樣了，往後的日子還有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