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徐教授輕聲回應一句。

「啊？你知道，噢，也對，哈哈哈哈。」白立雪只覺自己班門弄斧，不好意思的逃開，繼續整理雜誌，看起來就像不記得之前和教授發生過不愉快的事似的。

「你整理到哪了。」徐教授踱步走了過去。

「快了，就差這一疊，天亮前應該能完成。」

徐教授看了眼被整理好的雜誌，整整齊齊的排列在沙發旁邊的架子上，不但按種類，名字，年份，期刊，裝訂線的朝向分類好，還在每一欄貼上註明的標籤，簡直一絲不苟無可挑剔。

他不禁佩服起眼前的少年，只因自己一時氣話，竟認真到這種地步，這股傻勁和同齡孩子少有的執著，究竟從何而來？

「你去休息吧，剩下的我來。」他不禁動了惜才之心，拍了拍白立雪的肩膀對他說道。

「真的可以嗎，謝謝老師！」

「你叫我什麼？」徐教授有些吃驚。

「老……老師……」白立雪緊張了一下，心想難道連老師也不能叫？

「我又沒教過你什麼，幹嘛叫我老師。」

「沒有啊，你不是教了我一晚嗎？我仔細整理這些雜誌才發現，裡面好多都是設計類的雜誌，學到不少呢。」

徐教授一愣，當即對白立雪的天真嗤之以鼻：「哼，你想的還真美好。」

「那是當然，凡事好壞盡在人心，既然能往好的方面想，又為什麼要逼著自己往壞處想呢。」

「要是人人都跟你一樣，就天下太平了。」徐教授輕笑一聲。

白立雪呢喃著些聽不清的話語捲縮在沙發上，很快便睡著了。徐教授給他披了條毯子，心想這孩子明明困的不行，卻如此逞強。

他摸了摸老舊發黃的雜誌上自己早期的作品，稚氣，粗糙，卻依然透有靈氣。那是當年他剛畢業的時候，找不到工作，只能邊打工邊投稿給各種報刊雜誌的作品。

直到現在，他還記得在稿件不斷被拒後有位編輯說過的話。

「不是你畫的不好，而是畫的和你一樣好的人多如牛毛，我們為什麼要選擇你呢？」

吃不飽飯也付不起水電費，只能在超市裡賣水餃。做過清潔工，也當過小吃店服務生，每天只能睡6個小時，就連偶爾接到免費的約稿都能讓他欣喜若狂，那時拚命三郎似的一股勁，只為支起夢想兩個字罷了。

再看看現在捲縮在沙發上熟睡的少年，難道又要走和自己相同的道路嗎？

……

第二天早上，白立雪是被煙味嗆醒的……

徐教授還坐在地上整理雜誌，上午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他瘦弱的身體上，使本就白皙的皮膚更加透亮，就像一尊清冷的白玉雕。

指縫間的煙頭正緲緲向上升起一縷薄煙，在徐教授周圍蒙上一層霧氣，朦朧虛幻，彷彿與外界隔離。

「老師，咳，咳咳。你能，不抽煙嗎？」白立雪咳的難受，見徐教授沒有理會自己，便忍不住捂著鼻子衝進了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