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沒有睡眠問題的話，不要再吃氯硝西泮了，那個藥吃久了會上癮，盡量少用。」

「還有啊，每個月的藥快吃完的前一周記的叫他來看病，跟他說，不用換主治醫生了，中途換醫生對治療沒有好處，我是最了解他病情的醫生，我可以繼續給他看病。」

「告訴他，不要再吃那個胃藥了，他的胃沒有問題，治療哮喘的激素也不要再噴了，他本身沒有哮喘，他的哮喘是胃酸倒流引起的，而他的胃酸倒流是抑鬱症引起的，所以只要他好好配合我的治療，身體上痛苦的癥狀都會消失。這些全是他的幻覺，即使他感覺十分真實，也是神經給予的錯誤傳導，而不是他身體有病。」

「他的身體很健康，這是他所有的CT掃描，胃鏡，胃排空測試，抽血，過敏原測試，呼吸測試和X光片的報告，要相信檢查結果才是真實的。」

「有空多帶他出去走走，一定要逼他做運動，什麼運動都可以，至少每周規律的做兩次。」

「如果他再有情緒失控的情況，沒有關係，這是正常的，150毫克的舍曲林連治療都談不上，只是在適應藥物。精神疾病的治療是一個長久緩慢的過程，至少要兩年以上才能看出好轉，請一定要耐心等待，千萬不要再隨便停藥了，否則只會反彈的更厲害。」

「注意他有沒有自殺或自殘的傾向，不一定是情緒引起的，服用抗抑鬱藥本來就會增加自殺風險，萬一真出了什麼事要馬上打急救電話……」

「等等，肖醫生，不要一口氣說這麼多，我頭暈……」白立雪終於忍不住，打斷了肖燦的喋喋不休。

他總算是親身體會到了被念經的酸爽，借著把報告單和藥放進書包的空檔緩了緩才開口說道：

「肖醫生，這些話你應該跟老師說才對，跟我說我也不了解。」

「那你就了解了解啊，長這麼高還不多記點東西，白佔地球空間啊？要不是最近小白龍一直躲我，我用的著跟你說嗎！」

白立雪的一句不了解成功把肖燦激怒了，他就想不通，自己勞心勞力的不受待見，而眼前這個傻頭傻腦一臉呆像的小屁孩，反而被小白龍當寶一樣寵。

見慣了徐教授發脾氣，已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了，但是一向沉穩莊重的肖醫生髮脾氣，白立雪還是第一次見。

而且他覺的肖醫生這氣生的沒來由，一來自己從未招惹他，再來老師的病情一直都是肖醫生操辦，很讓人放心，怎麼突然就落到自己頭上了？

「老師脾氣不太好，可能過幾天就沒事了……」白立雪本還想勸說一下，誰知肖燦聽了更生氣，不管白立雪說什麼都不對，做什麼都看不順眼。

還好白立雪是個天生豁達的樂天派，被肖燦罵的一愣一愣的，也沒計較太多，反而還覺的好笑，心想難道N大的教授脾氣都這麼暴躁？

肖燦就這麼站在圖書館門前像個胡攪蠻纏無理取鬧的寶寶，對白立雪埋怨了一通，直到過往的學生都注視著他，才不好意思的住了嘴。

看著在他面前撒野的肖醫生，白立雪一個沒忍住笑了出來。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白立雪不生氣，反倒被這樣的肖醫生逗樂了，只當他是在張牙舞爪的賣萌。

肖燦被這一笑，既生氣又無語，只好把又要脫口而出的廢話當屁給放給了，末了還開車送他回徐教授的家。

一路上，肖燦邊開車還是邊嘮叨個不停，沒有辦法，白立雪只好加了肖醫生的電話和微信，讓他把交代的事項給自己留言就好。

到家的時候，白立雪本想趁這個機會讓老師和肖醫生好好談談。在他看來，沒有什麼事是不能坐下來好好談一談而不能解決的，只是他還是想錯了，這世間還真有一件事是沒辦法坐下來好好談就能解決的，特別是三個人之間的事……

……

白立雪最近心情相當不好。

提交的專業申請居然沒透過，被退回了。

收到退回通知的那天，他連午飯都沒來的及吃，就急沖沖的跑去美術大樓設計部門的導師辦公室理論去了。

「系主任不批，我們也沒辦法。」導師就這麼告訴他。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他白立雪的成績可是出類拔萃的，是出了什麼問題才會申報失敗？如果白立雪選的是美術，通不過還可以理解，可問題是他報的是設計專業啊！

「系主任？哪個系主任？」白立雪聽到這三個字的時候，心裡咯噔了一下，一股不詳的預感呼之即出。

「就是插畫設計的系主任徐游離，徐教授啊。」

再次聽到個這幾近陌生的名字，白立雪差點沒反應過來是誰。徐教授有什麼理由不批准他的專業申請啊？

「具體的，你就要問徐教授了。」導師說。

白立雪看了眼時間，已經來不及去辦公室找老師了，心想回家再找他算賬，就趕著去圖書館上班了。期間，白立雪一直想不通這件事，也猜想了很多種情況，但不論哪種都構不成一個正當理由去否決他報設計專業啊。

難道是上次老師叫我畫畫，覺的我畫的實在太爛了？白立雪只能這麼想，可是也不對啊，要是畫的不好，以老師的性格早就把他教訓一頓了，還會跟他說畫的很好嗎？徐教授可不是個會隨便鼓勵人的人。

整個下午，白立雪都堵的慌，好不容易挨到下班回家，教授還一直躲在二樓不下來。白立雪不敢上樓，只好在客廳守株待兔。

直到快10點的時候，才聽見樓上有動靜，接著教授總算是下來了。

徐教授走在下樓的梯口就看見客廳的白立雪神色嚴肅的朝自己走來。

「老師，你為什麼不批我的專業申請。」白立雪也不費時去打招乎，直接切入主題。

「什麼專業申請？」

「就是這個啊。」不知老師是真的忘記了還是在裝傻，白立雪只好把被否決的申請表攤在徐教授面前質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