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閉上了眼睛，靠在牆邊，這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從前小小的他的哭聲和道歉的聲音無限在回蕩，牆上還有他抓出來的血痕，血跡斑斑，就像小時候做錯了事情一樣，她們把他關在，惡意的欺負他，母親把他關在這裡，懲罰他做錯了事情，少則三五十年，最多的那次，把那樣小的他忘記在這裡，整整關了三百年，三百年裡他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沒有和任何人交流過，只有他自己，發著呆，不知道如何熬過了那三百年。他整個童年，基本上都是在這地宮裡度過的，所以他才會是這種懦弱膽小的性格，什麼都怕，什麼都不敢做，就連和喜歡的人說話都會結巴，緊張起來更是表達不清楚，所以棕熊才會那樣討厭他吧，可是他從來不願意了解自己，他不是被每個人都當成珍寶一般的狐安安，他是被自己親人踩在腳下的半妖，是母親眼中的恥辱，是兄弟姐妹們欺負捉弄的對象。如果棕熊願意了解他一點，可不可以不要那麼討厭他了。他知道棕熊一直都不喜歡他，就算狐安安不是因他而死，就算沒有狐安安，他也不會喜歡自己，他就是單純的不喜歡自己這種類型的罷了，自從他救起粽熊的第一天起，他心裡就明白的一清二楚。小腹里的疼痛至今還未消失，時不時的刺痛，折磨著他，他靠在牆邊，頭垂在一旁，捂著自己冰涼的小腹，試圖溫暖些，這一次又是多久，多久才會放他出去，他已經成年了，為什麼還要這樣對他，明明答應過了，讓他一個人過，為什麼他想喜歡一個人都不可以，他不敢哭，生怕感染了傷口，這裡空無一物，幸運的話這臉上的傷自動結痂，他可以把痂撕下來，然後把裡面化膿的擠出來再結痂，反覆幾次也就好了，最後也就是會留疤，他本就不想要這樣貌，毀了也未免不是件好事，可若是他再想小時候一樣，恐懼孤單和黑暗成日里以淚洗面，那這傷口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萬幸的是他是第一種情況，並沒有感染，只是有些低燒，他忍著痛去撕開結痂，唇被他咬的滿是傷痕，在這空曠的地宮裡他不知道過了有多久，可他很擔心棕熊如何了，有沒有找到別的樹精替他緩解疼痛，他期望棕熊找到了，又期望他找不到，他只有那麼一點點的價值，是誰都可以替代的，可是這樣一來，他對棕熊就再也沒有了作用。

這樣被關著，他甚至不知道過了多久，不知道時間的流逝，他只知道自己臉上的傷已經好了很久很久了，他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他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的他只覺得黑暗中有個人從背後抱住了他，舔舐著他的脖子，溫柔的讓人想哭，那人的手伸進了他的衣服里，一言不發，只有沉重的喘氣聲，昭示著他的急不可耐。

那人進入他身子的一瞬間，他便在黑暗裡淚如泉湧，是棕熊啊，真的是他，他再熟悉不過了，身體的契合不會撒謊，棕熊一秒鐘也沒停歇，如同往日一般，急切又粗暴，把他弄到嬌喘連連，帶著甜膩的哭泣聲想要哀求卻不敢說話。

他半年沒有見到綠瑤，平日里發作起來全靠毅力忍著，他不允許自己再去找綠瑤也沒有找過別的樹精，他不能對綠瑤產生依賴，也不願意隨便和別人做這種事情，就算他討厭綠瑤，綠瑤對他來說，也是特別的存在，只不過所謂的日久生情，他不要罷了。如今是最後一次，他知道，綠瑤也知道，過了今日，他就可以完整的墮魔，再也不用這種方式來緩解疼痛了。

綠瑤許久沒有碰到過身上這個男人，他伸出去抓住他的手被棕熊反握住，幾乎要把他捏碎的力道逼他鬆手，綠瑤卻倔強的不願意放開，他想摸一摸，就摸一會，他知道棕熊再也不會來找他了，他會把他丟在這個地方，和那些人一樣，他不愛他，他們都不愛他。

棕熊偏偏是連這樣的一點點溫存都不肯留給他，他將綠瑤抱在懷裡，雙腿架在他的臂彎里，高大的身子將綠瑤完完全全的籠罩住，拚命的往裡鑽，深入到了綠瑤無法承受的地步，棕熊不說話的時候，即便是看不見他，他身上散發出的氣勢也讓綠瑤害怕。他聲音輕極了，帶著哭腔緊繃著身子，既不敢靠在他懷裡也不敢摟著他的脖子，維持這種姿勢實在是累極了，可他只能硬撐著，直到棕熊將他壓在地上，他才徹底癱軟了，他是累，累極了，可他不想讓棕熊離開，以後他不會再碰自己了，他知道的，他有多厭惡自己。

綠瑤不知道這一切是什麼時候停止的，他睜開眼，棕熊已經不在了，他動了動身子，像是散架了一樣的感覺和腿間的黏膩清清楚楚的告訴他這一切都不是夢，是棕熊來過了，他記得他最後的記憶，是他伏在地上，拉著他的衣擺，帶我走三個字最終沒有說出口，棕熊這次一個字也沒和他說過，已經這麼厭煩他了嗎，厭煩到一句話都不願意和自己說，連滾這個字都不願意施捨嗎，棕熊甩開衣擺，他本身就沒了力氣，手砸在地上，發出冰涼的碰撞聲。

綠瑤半褪著衣服抱著腿坐在角落裡，他捏緊了衣角，嗅著上面殘留著的棕熊的味道，他把臉埋在雙膝里，深深的嘆了口氣，嘆出了多少的惆悵與幽怨，又嘆出了多少愛恨情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