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周六，前一天晚上做完了所有的數學作業，段拾背著書包來到了萬常林的居住地。

今天的運氣不錯，方凱並沒有在家——偶爾會有幾次出現這樣的情況，但次數不多。也只有這個時候，段拾才會放鬆一些，和萬常林隨便聊些什麼。畢竟壓抑久了，能有一個人聽他講講事情也好，更何況是對自己喜歡的人講。

「老師，昨晚我已經做完了這個星期的數學作業，先幫我看看吧。」剛坐下，段拾就從書包里掏出了一疊數學卷。

他將數學卷都放到了萬常林的面前，然後又說，「知識點上課的時候也有在複習，我現在只想知道自己哪個部分還比較薄弱。」

萬常林點點頭拿過一套去年的聯考模擬題，「現在這個時間的確不能再糾結知識點了。」他隨意的翻看了一眼，「數學作業還是挺多的，千萬不能急於一時全部做完，做到後面會感到煩躁。」大概看了三套卷子，萬常林抬頭看向了段拾。

段拾有些尷尬，這個星期一共發了十套數學卷，他只花了五個小時就做完了全部，一套卷子平均下來只用了半個小時。其實一開始他還能認真做，到後面完全就開始胡亂寫了。現在被萬常林一說還真是覺得很羞愧。

「這兩套卷子看得出來是正常發揮，我先幫你用鉛筆批改一下，其餘的你拿回去再重新做做吧。」把最上面的兩套卷子單獨拿了出來，萬常林把剩下八套都遞還給了段拾。接著他從放在一邊的筆筒里拿出一隻考試專用的2B鉛筆，低著頭認真批改起了卷子。

段拾把剩下的卷子都放回了書包里，他開始目不轉睛的盯著萬常林看了起來。這個男人長得真是溫柔，臉部線條非常柔和，嘴角總是掛著若有若無的弧度。午後的陽光照進來打在萬常林的身上，這樣的萬常林讓段拾越發著迷。

段拾又把目光轉移向了其他地方，最近氣溫回暖，萬常林的穿著基本上都變成了長袖襯衫，一件襯衫穿在身上，顯得他瘦弱又挺拔。裸露出的肌膚上倒是沒有了方凱留下的痕跡，只是腦子裡還是會想到萬常林的呻吟和哭泣——這個星期已經想了無數次了。

偶爾感到厭倦這樣的生活時，段拾還會想像萬常林在自己身下哭泣的樣子，只不過後來都會感到愧疚，這些禽獸的想法和方凱又有什麼區別呢？

「去年的一模卷做的比較好，有138分，2015年的不太理想，不過也有112分。」大約過了十五分鐘，萬常林批改好了試卷。雖然沒有答案，但是這些卷子市高也做過，他大致記得一些，記不得的現場算了一下。

萬常林看向段拾，鼻樑上的眼鏡滑了下來，他伸手扶了扶，「錯的基本上都是一些數學建模和坐標法的計算，其餘都不錯。」他看了眼時間，然後笑道，「剩下的時間我就給你講講這部分，今天時間比較充裕，也沒有了其他的……內部因素，時間不夠的話也能延長半個小時到一個小時。」

段拾點了點頭，今天方凱不在，萬常林對他也更加溫柔了。

花了兩個小時講完了卷子，兩人都有些累了。

「馬上就要聯考了，再過兩個星期交大開始自主招生，相信你可以拿到加分的，到時候別緊張就行。」萬常林沒有立馬結束今天的補課，他給段拾和自己都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說，「你在我這裡補課也半年多了，到時候不來了還真的挺不習慣。」

段拾猛地抬起頭。是這樣嗎？如果他不來了，萬常林真的會不習慣嗎？

「哦對了，這個星期我收到了你們學校的邀請，下周五要去給你們開考前動員？說實話還挺震驚的，都說市高和實驗不對付。」萬常林笑了起來，「你也別嫌我今天話多，平時方凱在家不好多說，也給你看笑話了，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不知怎麼的，段拾有些想哭。他為萬常林感到不值，受了那麼多委屈，最後只對他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給你看笑話了」。他並不覺得好笑，只心疼、心酸。

「嗯。」沒有多說什麼，段拾開始收拾東西。

因為方凱不在家，萬常林硬是要送段拾去車站，段拾不好推辭也就應了。

半年來第一次，段拾和萬常林有了更深一步的接觸。他激動、興奮，但面上依舊一副淡笑的樣子。

兩人第一次走在一起，段拾發現萬常林要比他矮一些，大概173cm的樣子，因為瘦的緣故，還挺嬌小的。這讓段拾的保護欲更重了一些。

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車站，萬常林拍了拍段拾的肩膀，「就送你到這裡了，回家小心一些。」他像所有長輩一樣關照著段拾。

段拾點了點頭，「老師你快回去吧，下周再見。」

「下周再見。」

萬常林轉身走了，段拾就一直目視著萬常林的背影，直到完全看不見。

認命吧，段拾想，他大概這輩子都要栽在萬常林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