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對人本就是一種煎熬，更何況是三天三夜。

對於無休無止的黑暗，展昭或許還能適應，因為在十多年前他就曾經在生死棺中待過不知多少個日夜。

可白玉堂不一樣，白玉堂歷來喜歡光明，他喜歡在朝露叢生的早晨擁著展昭勁瘦修長的腰身，沐浴在萬丈光芒之下。

於是在又一次凝神靜氣，吐納歸一之後，白玉堂憤然暴起，對著漆黑的牢頂怒吼出聲：「你們這是什麼破教？即便是將我二人囚禁在此，也不至於連點燈油都省了吧！……」

「他奶奶的，爺這都喊了多少次了，這些契丹狗怎麼也沒個回聲……」白玉堂挪動著屁股移動到展昭身邊，展昭卻是無動於衷，依舊在練功打坐之中。

那日在看到展昭一人吞下兩粒藥丸之後，那女娃兒竟然言而無信，悄然遁去。任他二人呼喚半晌，也只是派人來告訴他們，只要他們在這裡安心待上五日，必會讓他們見到雲瑞，否則後果自負。

「貓兒你說，咱們天天待在這烏漆墨黑的地方，吃喝拉撒全靠他們系根吊繩解決，是不是也太憋屈了？……」白玉堂不依不饒，他不相信他不能把這人吵醒。

他感覺得出自從那天展昭服下那兩粒鳳凰淚後，身體和脾氣都變得奇怪異常。每日里少言寡語，除了打坐練功，就是吃飯睡覺，只有被他逗弄急了，才會偶爾和他敷衍幾句。

「貓兒，不要練了，你和我說說話好不好？你知道的，我一個人怕黑，我會做那個惡夢的……貓兒，貓兒，貓兒？……」

白玉堂無聊地像個大型犬一般，趴伏在展昭盤起的腿間，連連呼喚，可展昭還是紋絲未動。

「貓兒，你身上什麼味？還挺好聞的。」

即便是已有多天沒有沐浴過，展昭身上依舊散發出一股淡淡的清香，就像勾魂的幽冥花一般勾起了白玉堂心底那壓抑許久的渴望。

白玉堂一邊用力嗅著一邊在展昭身上磨蹭：「貓兒，若是我算不錯日子，今天應該是我的生日，你是不是該給我生日禮物了？……我都餓了好久了。」

「嗯……白，白玉堂，你起來！嗯！……」展昭終於忍耐不住，收功睜目，卻是咬牙切齒，羞憤難當，他竟然被白玉堂撩撥的情動起來。

「貓兒，你，你也餓了？！」白玉堂瞬間就發現了展昭的異常，驚訝地仰頭看向展昭，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

「胡，胡說八道什麼？快，快點起，起來，嗯……」展昭緊咬鋼牙，恨恨出聲。

估計有三天了，三天里他已經忍耐到了極限。自從那日服下那兩粒鳳凰淚，他的身體就不自覺地產生一股無法言語的燥熱，無時不在折磨著他的神經。

只要他靠近或是想到白玉堂，他的身體就會如十多年前那樣，產生一種饑渴地嚮往。

其實他與白玉堂已是十多年的夫夫，舉案齊眉，情投意合，他的身體早已適應白玉堂，並不是不能與他行那魚水之歡。

可現在他們所處的地方，也太不是個地方。他們不但是被困在密閉的石牢之中，還有可能處處被人監視，如此被動之下，又怎能不知羞恥地依偎在一起。

於是他只能盡量躲著白玉堂，盡量避免看到並想起白玉堂。也幸虧他們日日都是處在黑暗之中，不然他可不敢保證白玉堂看不出他面色的異常。

「貓兒，別忍了，好不好？……」白玉堂一把將展昭緊緊抱住，耳鬢廝磨，輕聲誘惑:「其實，從那天你服下那藥我就看出了你的異常。只是我怕中了他們的伎倆，一直強忍著沒說。」

「你，你知道？！嗯……」展昭被白玉堂抱在懷中，身體更是敏感異常，即便他已經忍到青筋暴起，也終是無濟於事。

「是，我知道。咱們倆個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你身上的汗毛我都數得清幾根，你如此異常，我怎能不知……」

白玉堂在他耳側輕聲低語，噴出的鼻息更讓他全身不適，可那人就是不肯住口，依舊喋喋不休：「只是我一直知道你的矜持和顧慮，也嫌棄這個破爛地方……」

「那你還，還不，不快點放開？！」展昭終究是忍耐不住，咬牙便要從白玉堂懷中掙脫，「你，你這是要引我，嗯……引我走火入魔不成？……」

「不，不是，貓兒，是我們不能再等下去了。」白玉堂又將展昭一把扯回，緊擁在懷中，撫向他的衣襟，輕輕拉扯，慢慢挑開那條緊縛的束帶。

「既然我們為了雲瑞，甘願待在這裡被他們囚禁，定然不可避免地要被他們算計……而且既然那兩顆藥丸不是毒藥，那勢必就是他們想看一出好戲，戲看不到，他們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可，可是他們下藥，不會僅僅為了看一幕好戲的……嗯，玉，玉堂，我怕……」

展昭大睜著雙目，警惕地注視著虛空的黑暗，心中莫名升起一抹擔憂，這是他多少年來都不曾再有過的一種恐懼。

「怕什麼？咱們這麼多年了，我不會傷到你的……」白玉堂微微一笑，摸索著尋找上展昭的唇。

「不，不是的，玉堂。是我擔心，擔心……」展昭剛要出口的擔憂被白玉堂生生堵在了喉間。

「你又擔心什麼，就算是牢外有人，那他們誰愛看誰看好了……」白玉堂沒心沒肺，嘟嘟囔囔，顯然是又理會錯了展昭的意思。

「嗯，貓兒你感覺到了嗎？我感覺，我好像又，又回到了十幾年前，嗯……我們成親的那晚，嗯……」

展昭迷濛地看著虛空，其實他與白玉堂攜手並肩在一起這麼多年，早已不在乎別人異樣的眼光。

他所怕的是，自從被關入這座牢中，他就有種感覺，他感覺從趙禎派他們潛入契丹開始，這一切的一切似乎就在某種算計之中，至於究竟誰，又是在算計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