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聲音有些尖銳，即使是壓著嗓子，咬牙說話的調兒還是讓人覺得尖酸刻薄。

「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兒？我還沒跟你過上幾天好日子呢，可不想就這麼跟著你亡命天涯了！」

接著是男子無奈的嘆息聲，好聲好氣，一邊哄著婦人，一邊整理東西，偶爾發出些瓷器碰撞的聲音。

院落不怎麼寬敞，不過主屋廚房菜地一應俱全，菜地不大，旁邊兒有一顆歪脖子棗樹，樹下有石桌石凳。

地是土地，主屋朝廚房和大門鋪了兩條磚路，如今楊升便帶人停在主屋前。

裡頭的人開門，看到門口守了這麼些人，著實嚇了一大跳。正是方才那賣泥人的和他妻子。兩人覺得驚訝，再看看大門，方才明明從裡頭扛起來了，怎麼如今是開著的？

不等男人說話，楊升已經揮手：「別走了，劉五已經被人殺了，你走你也得被殺。」

男人有些驚訝，還在瞪著眼睛，已經有人上前將他拿下。

——

如今的青山衙門。戴師爺手裡握了封信，紅蠟封著的，猶豫許久還是沒有拆開。在大堂來來回回走了幾圈後，跺了跺腳，嘆著氣朝外走去。

他去的方向正是悅來居。

蘇十安與白無雙去了有些時候了，要是平常吃飯，應當早就吃完了，可若是點了小酒慢慢酌起來，那就不知道了。不過如今可不是閑時，想來縣太爺也不是不知道輕重的人。戴師爺這麼想著，緩緩鬆了口氣，步伐也不似方才急切。

不過，他倒是想錯了，如今那二人正是在二樓雅間小酌。

兩人在二樓雅間對面而坐，且還是靠窗的位置，白無雙將糖人與泥人都插在筷屜里，自己正悠悠吃菜。

菜點了滿滿一桌子，蘇十安並不怎麼感興趣，再看白無雙，也是只撿清淡的吃了幾口便放下了筷子。

蘇十安忍不住皺起眉頭：「不合口味？」

白無雙搖頭，抬眸看他，眸間有些疑惑。

蘇十安覺得驚奇：「你吃飽了？」

白無雙點頭：「我還要唱戲。」

蘇十安這才想起，之前看他扮虞姬，弱風拂柳之姿，比窈窕女子有過之而無不及，原來都是這樣養出來的。

蘇十安剛想問他究竟有幾斤，卻見這人彷彿突然換了一副溫文儒雅的模樣，含笑看著窗外，微微點了點頭。

蘇十安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見對面樓上有一聘婷女子正在朝這處看，見到是白無雙後，便嬌羞的用手帕遮了臉，只用眉目傳情……

「嘭」

白無雙正在假笑，卻見面前的窗戶突然間蓋住！受到驚嚇，一時面部有些僵硬。

蘇十安面色淡然：「我方才想問，你究竟有幾斤？」

白無雙揉了揉臉，回過頭來，輕哼一聲：「憑什麼告訴你。」

「也是，抱你多次，你早就不用告訴我了。」蘇十安一邊說著，已經緩步走到他跟前，不由分說將人打橫抱起，掂量幾下，疑惑道：「你這麼輕，不會就是故意給人抱的吧？」

「你……放我下來！」白無雙毫不客氣在他胸前狠狠拍了幾掌，直拍得蘇十安都忍不住咬牙閉了閉眼睛。

「吱呀」

房門突然打開，戴師爺開口喚了聲「大人」，看到屋裡的情況，方才想說的話卡在喉嚨里，深吸的一口氣又咽了下去，緩緩關上門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