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硯說這話也沒有別的什麼意思，他就是想噎噎囂張的左傾墨，可誰又會知道他卻因此而一語成讖。

左傾墨雖然生氣，但看在溫硯幫他洗碗的分上，就決定暫時先不趕他走，看看他到底要幹嘛再說。

溫硯洗完碗出來，左傾墨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腿翹在茶幾上，好一副紈絝小少爺的做派。

溫硯走過去在他身旁坐下後，並沒有要開口說什麼的意思。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說完趕緊滾。」

左傾墨拿起遙控，心不在焉地調著頻道。

溫硯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道：「傾慕？」他試探性地喊了一聲。

左傾墨身子一怔，他目光複雜地看向了溫硯：「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我不知道啊，我之前聽阿姨怎麼叫你，我才叫的。」

左傾墨的嘴角抽了抽，表情有一瞬間的僵硬，原來如此，他還以為溫硯知道什麼了呢！

「這個名字，有什麼故事嗎？」溫硯繼續問道。

左傾墨與他對視了一會後，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告訴你也沒事，反正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左傾墨聳聳肩道：「這是我姐姐的名字，她叫左傾慕。你應該知道多年前有一場車禍奪走了我爸的性命吧，老頭子肯定跟你講過，但是你應該不知道，當初我姐姐也在那輛車上。」

「我記得那天雨下得很大，爸爸在餐廳里訂了座位，本來是打算一家人好好聚聚的，我和媽媽是從家裡出發去那的。大概是這樣，細節方面我也記不清了，反正那天我姐姐好像在學校，爸爸要去接她，回來的路上，就出了車禍。」

左傾墨的表情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語氣也很平淡，彷彿在敘述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一樣，「我當時還小，記不清太多，我就知道之後我和媽媽等在手術室門口，然後，然後有個醫生大叔從手術室里走出來了，媽媽上前詢問，醫生就搖搖頭很惋惜地說了句『搶救無效』之類的話，關於這一段我記得還算清楚，因為那個時候，我看著媽媽當場跌跪了下來，臉上的表情彷彿天塌下來了一般……」

說到這裡，左傾墨的聲音變小了，他低下頭絞著手指：「然後沒多久，媽媽就抱著我哭了起來，嘴裡一直喊著傾慕傾慕，暈了過去，醒來後，她的精神就出了些問題……」

溫硯靜靜地聽他講完後問道：「所以阿姨這些年來，一直就喊你『傾慕』嗎？」

「不是喊我傾慕，是她已經把我當成我姐姐了。」左傾墨繼續道，「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穿女裝了吧？媽媽心裡特別愛我姐姐，她一直不相信我姐姐不在了，所以只有我變成了姐姐，她的病才會得到有效的控制，這算是，心理作用吧……」

「原來如此。」

「所以你記住，我不是變態，反而，我還是個孝子呢！」左傾墨翻臉如翻書，他挑挑眉，自豪道。

溫硯有些哭笑不得，因為他剛打算這樣誇誇左傾墨呢，誰知道這孩子居然把他的台詞全搶光了。

「是是是，你是孝子。」溫硯揉了揉左傾墨的腦袋，「怪老師當初有眼無珠，看不出你居然這麼懂事。」

真沒想到，左傾墨平時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身後居然背負了這麼多的傷痛，最關鍵的是，他還能把這一切平淡的敘述出來，他比自己想得要樂觀啊。

也可以說是，沒心沒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