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歡散最大的效果就是令人失去神智，與旁人做盡風流之事才能得解。向一天誤吸了如此高濃度的合歡散還隱忍半個時辰之久，正是他體內冥力雄厚的緣故。

再睜眸時，向一天覺得異常口幹舌燥。想支著身體坐起來，卻是力不從心。因為合歡散中含有大量麻痹神經的藥物，向一天整個身體都是軟的，只微微一挪，就從榻上滾了下去。

「哎……嘶……」向一天無力地趴在地上，回想到之前的一切心惱道：「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平生從未出過如此洋相，還偏偏被蕭楚九見著了。幸虧他不在，否則還真不知道自己以現在的模樣，要如何在他面前底氣十足。」

手指曲張終於恢復了些力氣，向一天攀著地要爬起身，一雙腳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順著那雙七星雲靴朝上看去，正是蕭楚九那張平靜卻顯得十分高傲的臉。

蕭楚九對他伸出手，向一天咬了咬牙，輕哼一聲愣是轉過頭扒著桌子腿趔趔趄趄地站了起來：「你怎麼還不走，留在這兒看我笑話嗎？」

「意識清醒，看來不會有殘留了。」蕭楚九坐在桌前，看的向一天渾身不自在，「你已經睡了一夜，身體的麻痹很快就能消退。」

一摸上身，竟整整齊齊地穿著一件中衣。向一天如同被雷劈了一樣，扯著嘴角看著蕭楚九道：「昨天……沒發生什麼吧？哎我可提前跟你說過了，要是發生什麼你可不能怪我。」

蕭楚九眸光一閃，淡聲道：「沒有。」

向一天鬆了一口氣，又道：「你一直在這兒？」

蕭楚九：「嗯。」

向一天：「那我的衣服是怎麼穿上的？！」

蕭楚九臉色一僵，向一天更是面如死灰。

兩人沉默了半晌，誰也沒再開過口。門外突然傳來「蹬蹬蹬」的聲響，不出向一天所料，彤予突然破門而入，像是弔喪一般地抽泣著：「尊上，您終於沒事啦……嗚嗚，可擔心死我們了，一收到楚九公子的消息我就立刻趕來了，快讓我把把脈，要在身體里積毒了可就麻煩了！」

向一天最見不得女孩子哭哭啼啼的，又不是自己要死了，哪用得著那麼誇張。見她就要撲上來，不由得一嚇拔腿要跑，卻沒成想站了那麼久沒動，身上的麻倒是解了，腳下反而是軟綿綿的，身體往前一衝，向一天橫了心死死地閉著眼，摔在了一個人肉墊子上。

「你……還挺重的。」蕭楚九的聲音不大，卻讓向一天只隻字字聽得分明。

向一天狠狠咬著下唇，忍了下去。

彤予站在一旁睜大了眼睛，試探道：「尊……尊上，你沒事吧？」

沒事？這像是沒事的樣子嗎？我向莫兮的臉在這兩日可謂是丟得連渣子都不剩了。

「沒事。」向一天故作鎮定地抬起頭從蕭楚九腿上挪開，扯著嘴角厚臉皮道，「不小心佔了楚九公子的便宜……就當是你還了親我那次，我們扯平了。」

蕭楚九淡道：「你欠我一次。」

「啊？」向一天一頭霧水，與彤予面面相覷，她更是不知道了。

骨碌地轉著眼珠子仔細回想，才記起來一些零碎的片段。向一天回頭看著那桃紅紗帳，一股熱血衝上腦門。要是沒記錯的話，昨天，好像是在藥力作用下強吻了蕭楚九？！

「呵……呵呵……呵呵。」向一天面目僵硬道，「那楚九公子要如何呢？親的那一賬算是還了，不如現在讓我也抱你一下，徹底兩清行不行？」

「……」蕭楚九憋了半晌，才說了兩個字，「欠著。」

彤予撓了撓腦袋，尷尬笑道：「大家……大家都是為了追採花賊嘛，那個……尊上，咱們要不要，出去把個脈？」

向一天白她一眼，若不是這死丫頭，哪能被蕭楚九這樣噎。長吁一口氣，道：「把吧把吧，趁早上路免得這採花賊去禍害更多無辜。」

蕭楚九起身道：「我先回客棧。」

向一天被彤予抓著手腕，又突然站起來道：「哎，蕭楚九。」

蕭楚九回頭：「嗯？」

向一天道：「你看，能不能把顧子瀾還給休寧，向浚應該給你講了客棧里那耗子洞的原委了吧？他真不是採花賊。」

蕭楚九似是有些不高興道：「不能。」

「哎，你這人。」

向一天再要起身，卻被彤予死死地按著胳膊道：「行啦，尊上，那顧子瀾再怎麼重要，也不及您弱水尊主的尊貴。楚九公子方才說『先回客棧』，他必然是會等我們的。」

向一天冷哼一聲，沖著蕭楚九離開的大門皺了皺鼻子，似是在說：「木頭疙瘩！就知道你來是這樣的結果！」

彤予給他把完脈，才說了一句「並無大礙」，向一天就迫不及待地衝出了玲瓏醉。回到客棧，先不問其它，當著蕭楚九的面劈頭蓋臉地對向浚發了一通脾氣：「本尊不是讓你去請令公子嗎？怎麼辦的事！」

向浚頷首道：「屬下辦事不力。」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向一天哼了一聲，故意瞥了蕭楚九兩眼，「帶不回顧子瀾，如何向休寧交代。」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這話是說給蕭楚九聽的。

向一天看著蕭楚九，他依然不為所動，只說：「洞在何處？」

蕭喚道：「公子，在這裡。」

蕭楚九走過去淡看一眼，說：「蕭喚，在這旁邊再打個洞。」

蕭喚一臉茫然，但蕭楚九已經吩咐下來，他只能照做。配劍出鞘刺向牆壁，只聽得幾聲悶響，這牆壁上又破出一個洞來，也是面朝街道。

蕭楚九道：「這洞，凡是有些修為的人都可御劍輕易做到，又怎能成為證據，說顧子瀾不是兇手？」

顧子瀾一拍藤椅扶手發作道：「楚九公子，我們顧家可是不常使劍的。」

蕭驍見著機會，諷刺道：「還是說，子瀾少士作為休寧大弟子，除劍之外連個洞都不能打啦？」

「行了！」向一天盯著蕭楚九道，「既然如此，我就與你們一同送顧子瀾去扶風！」

顧子瀾叫道：「向莫兮，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