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知遠每次對路小滿產生某些旖旎念頭的時候，瞧見他一身的傷，還是把念頭憋回了肚子里。

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他身上哪個傷口，和自己無關？

而且路小滿顯然對他還有些恐懼與排斥，肯定是因為那次斷腿而產生的陰影。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這些情緒全都化成了路小滿最喜歡的後悔值。

去醫院檢查的時候，醫生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安慰：「氣色好很多了，孩子也很好。」

程知遠看了一眼那尚未成形的孩子，心裡有一種十分歡欣雀躍的感覺。這是他的孩子和骨肉。

「對了醫生，您知道小滿他為什麼不會說話麼？」

醫生道：「他應該是可以說話的，我檢查過他的嗓子，沒有出什麼問題。至於不會說話，應該是和他小時候的經歷有關。」

「小時候有什麼陰影之類的，你有清楚地知道他的經歷麼？」

程知遠不禁陷入了沉思。

之前他對待路小滿，只不過是把他當做一個發泄的對象而已，至於他的過去，他從來都沒有興趣了解。

沒想到他還有那麼嚴重的心病麼？

嚴重到甚至不會說話的程度。

程知遠的效率挺高的，很快路小滿面前就坐著一個心理醫生。

「請你看著我的懷錶，不要想別的事情。」醫生輕輕地晃動手中的懷錶，然後輕聲說，「你感覺到一種鬆弛透過了你的整個身體……好，放鬆吧，放鬆地睡吧……全身心都放鬆下來……好，繼續睡吧……你已經進人了深深的催眠狀態……　　」

「好，你現在已經睡著了，等我說醒，你才能醒過來。」

「想像一下你在碧藍的天空底下，在大海上悠然地漂泊，你現在非常非常放鬆。你可以說話，沒有別人聽見，只有你……」

不知道為什麼，當醫生說到大海的時候，路小滿已經是渾身戰慄，彷彿在夢境里看見了什麼恐怖至極的東西。他的臉上滿是冷汗，但是喉底卻只發出啊啊的幾聲嗚咽。

程知遠在一旁看得揪心，扯住醫生的衣領：「還愣著幹什麼，讓他醒過來！」

醫生擦著頭上的冷汗道：「程先生，你都沒有跟我說過他的心結。」

「什麼心結？」

「看樣子，他似乎很懼怕大海，如果早點知道的話，我就不會那麼說了。」

聽到這裡，程知遠的心裡咯噔一下。

懼怕大海？

或許這就是緣分麼？

路小滿驚疑未定地緊緊抓著程知遠的手，生怕他丟下自己一般。

程知遠忍不住笑了：「我不會放手的，抓那麼緊幹什麼？」

這幾天公司里的事稍微少了點，程知遠買了兩張情侶座的電影票，又買了爆米花。

電影只不過是俗套的愛情電影，但是最後卻意外地催淚。

路小滿用手按壓著眼睛，硬生生地擠出幾滴眼淚，臉頰卻被程知遠捧住，然後在他以為誰也看不見的角落，給了路小滿一個吻。

嗯，他以為而已。

宗臨在濃重的黑影里，「平靜」地看著兩人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