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呀？」程家芸拖著屬於自己的小行李箱，還背著一個大大的書包，但是走了這麼長的路，她都沒有喊累。

萬仟手上拿的東西也不少，還有助理小璇幫忙分擔了一部分的行李，他微笑著對小女孩說：「我們要搬去新的家。」

程家芸雖懂事，卻不會懂得大人世界裡那些彎彎繞繞，她眼睛亮晶晶的，開心地問：「哇！那新家會比我們原來的家要漂亮嗎？」

「嗯，比原來的家漂亮很多倍哦！」萬仟的笑靨不是那麼純粹，眉宇間藏著幾分陰鬱。

這片小區很大，因為計程車不能進入這片別墅區，所以三人才徒步走了好久，萬仟駐足在其中一所複式別墅，小璇把手裡的紙條和別墅門外的門牌號對比了一下說：「到了。」

小璇上前摁門鈴，那扇電動鐵門慢慢打開，程家芸第一次見到那麼漂亮的小洋房和鋪滿鮮花的花園，眼睛都快不夠用了。

萬仟握緊了行李箱的拉桿，臉色有些白。還是這棟別墅，就連院子里種的花都是一樣的，他像是在故地重遊，甚至懷疑，他到底是活在過去還是未來，這一切是夢嗎？還是說，那個才是夢？

「別愣著了，快進來吧！」小璇朝萬仟使勁揮手，她看到別墅也很興奮，迫不及待地要參觀一下。

萬仟踏出的腳又收了回來，他的心臟越跳越快，完全脫離了正常的節奏，他覺得自己不能走進去，他在循著記憶中的情景一步步地前進著，無意識的、被強迫著的，向著那個深淵邁進……

「砰！」

因為男人突然倒地，小璇嚇得尖叫，別墅里懶洋洋地望著門口的男人臉色微變，飛快地衝到萬仟身邊，檢查萬仟的瞳孔和心跳。

「還愣著幹什麼，叫救護車！」下巴蓄了一小撮鬍鬚的男人大聲朝小璇吼道，說著他飛快地扯開萬仟的衣服，進行心臟復甦的急救措施。

萬仟睜開眼，入目的白色讓他一陣茫然，鼻腔鑽入的消毒水味讓他極度的不適。

他記得自己去了曾經和霍永森共同生活的地方，然後忽然就暈倒了……

「別動，乖乖躺著。」

一隻手按住萬仟，不讓他坐起來。他動了一下，才發覺自己胸口的位置有點痛。

「我……這是怎麼了？」

小鬍子的男人從門外走進來，抱著手臂說：「是WPW綜合征，又稱典型預激綜合征，幸好搶救及時，不然你就沒了。」

那是一種心臟病，平時沒有徵兆，突然發病就會很嚴重，昏厥、休克，或者猝死。

萬仟知道自己心臟是有點毛病，但是曾經的他未曾發作過，所以並未在意，外甥女程家芸比較可憐，她遺傳了母親的心臟病，所以身體比萬仟要差，後來不得不做心臟移植。

「霍總，股東會那邊……」薄青走了進來。

「知道了，備車，五分鐘後出發。」

萬仟轉過頭，才發現在自己身旁的是霍永森，難道說，霍永森原本在開會，聽到他出事，會開到一半就跑出來的？這不像他認識的霍永森啊，永遠把工作放在第一位的男人。

霍永森轉回頭來，親手幫萬仟掖好被子，從萬仟的角度看過去，正好瞧見霍永森精心梳理的髮鬢垂下一縷頭髮，在人前永遠都完美得像每一寸都丈量過的男人，竟然也會在儀容上犯這樣的錯誤？

面前的男人這麼傻愣愣地看自己，霍永森的眸子閃爍過一絲促狹，他忽地俯身親吻在男人髮絲凌亂的額頭上。

萬仟忽地有種回到曾經兩人耳鬢廝磨的歲月里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