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家芸的幼兒園每年都會舉行親子運動會，一般是要求父母參加的，如果父母來不了，也可以請家裡的其他人來陪同進行。

由於在程家芸父母去世第一年的時候，程家芸在運動會嚎啕大哭，萬仟之後就不再帶程家芸參加了，就是怕她觸景生情。

如今程家芸主動提出要參加運動會，說明她長大了，也慢慢從陰影里走出來了。

在開運動會之前，孩子和家長在班裡要先開一個小會，講解運動會要注意的事項和解說比賽流程。

今天不少女家長有點魂不守舍，老師的話不知道聽沒聽見，光盯著霍永森的臉蛋瞧，揣測萬仟和霍永森的關係。

程家芸趴在萬仟腿上撒嬌，霍永森盯著那張寫著賽程的紙，那架勢跟批閱公司的重要文件似的。

萬仟說：「不用緊張，等比賽的時候還會把規則再講一遍的。」

霍永森說：「這裡有個項目叫【甜蜜負擔】，我記得你有一年參加過吧，當時你找誰幫忙的？」

所謂【甜蜜負擔】，就是媽媽抱著孩子，爸爸抱著媽媽，同一時間跑向終點，先到達的那一組獲勝。

程家芸沒有父母了，萬仟擔任起父輩的角色，可他不能一人分飾兩角，總得有個人幫他。

「……？」萬仟轉過頭，一張賽程的紙都能找著醋點，厲害了我的霍總。

「你不會說是棄權了吧？」

「是找家芸的老師幫忙的，」其實也沒什麼不能說的，「她很照顧家芸，是個很溫柔的老師。」

呵。

很溫柔的老師？

人對情敵總是有種天生的雷達感測，霍永森一進來就注意到講台上的年輕的班導了，長得也就馬馬虎虎。

其實是霍永森太挑剔了，程家芸的班導屬於小家碧玉的類型，單純、有愛心，一看就知道是那種適合娶回家過日子的。

「你覺得她怎麼樣？」霍永森問。

當一個人問情人覺得另一個有威脅力的人怎麼樣的時候，那個人絕不是真的想聽情人的想法，而是想被情人誇誇自己有多好。

萬仟看著老師年輕的側臉說：「我覺得挺好的，娶了她的男人一定會很福祉。她有跟我提過處對象，但是我之前的境況你是知道的，我給不了她福祉，免得耽誤人家我就拒絕了。」

光是這樣解釋，霍永森仍覺得不夠，如果萬仟家裡狀況稍微好一點的話，那麼十之七八兩人就會處對象了。

霍永森綳著臉說：「你喜歡那種類型？」

「正常人都會喜歡顧家的對象吧？」萬仟是個本分的人，所以想法也很本分，他不見得會多深愛那個老師，但是絕對會對那女老師好，也許一輩子就這麼平平淡淡地過下去了。

「可我喜歡你。」霍永森喜歡萬仟，用著他笨拙的方法表達自己的感情，他怕萬仟說討厭他，擔心萬仟跟著他只是被強迫的，從頭到尾他在一廂情願。

這段感情里沒有勝利者，萬仟是飄搖的風，被困在霍永森構築的堡壘里，霍永森只要稍微不小心，風就會從他指縫裡溜走。

萬仟感覺心臟被什麼毛茸茸的東西撞了一下，頓時就軟得一塌糊塗，他裹住霍永森放在桌子上的手捏了捏，傳遞著溫暖的力量：「我也是。」

講台上的女孩手裡的粉筆「咔」一聲斷掉了，她扯起一抹淡淡的笑對台下的家長和孩子說：「這是孩子們在幼兒園最後的一次運動會，希望今天爸爸媽媽和孩子們都擁有一個美好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