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墨對連環殺手並不陌生。自進入安全局工作以來，他潛入過十幾個邪教組織，見識過許多以謀殺為樂的連環殺手們。他們多半是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問題，將目標物化，視生命為螻蟻肆意踐踏於腳下，或思想極端化自認為掌控生死的判官。

尹墨印象中最深刻的一位便是潛伏在邊境的眼球殺手，他的目標是強大的雇傭兵，他事先會跟蹤他們，趁他們落單時殺害他們然後剜出他們的眼球並吞食，自認為透過這種方式可以獲取手下敗將的力量。

不過，現在看來，十三已經取代他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

案發現場在十三區郊外的一座拱橋下，死者是他們安全局刑偵組的一名存在感薄弱的成員，名為馬望。

等他們趕到時，技偵組還在配合當地警官做現場調查。尹墨也第一次在現場見證了十三親力親為的「藝術」。

屍體被馬望所住村莊的村長發現在拱橋底，說是過路時看到河水經過拱橋底變紅後下來查看後才發現的。

拱橋底部採光差，還瀰漫著一股潮濕的水腥味。

待尹墨走近觀望屍體時，不禁啞然失笑，他上午還在疑惑紀子嬰口中丟失的玫瑰玩偶在哪，竟是在眼前這具屍體敞開的胸膛中找到了。

馬望早已閉上了他的眼睛，胸膛以下的身軀似是被猛獸活生生撕裂成兩半，內臟早已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堆疊了近一米四高的各式鞋子，鞋子堆積的中央鑲嵌了一朵毛茸茸的玫瑰，與這副血腥可怖的場景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黎傾看到這副場景後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傢伙是把人體當鞋櫃了？」

「應該有超乎我們理解的意義。」

雖然，尹墨厭惡深究瘋子們的所思所想，但這對抓捕連環殺手來說是必要的。眼球殺手吞食眼球是為了力量，那麼十三特意將屍體布置成這副模樣一定有他的用意。

「往人的屍體里塞鞋子能有什麼意義……嘔……」黎傾沉吟一會兒，決定退出拱橋底下，往河道兩邊走走看看能發現什麼線索。

據尹墨猜測，應該發現不了什麼線索。

連環殺手之所以可以連續殺人而不被發現自然心思縝密，城府極深，馬望死在郊外的拱橋下，沒有監控，沒有目擊證人。若不是萬有引力的存在能使血液流至河水，一般人可能要等屍體腐爛後才能發現他。

馬望就住在離拱橋不遠處的山上的小村莊上，應該是在回家途中被十三偷襲。

所以十三來偷襲他的時候帶了那麼多鞋子？尹墨忽然想道，再走近了一些觀察鞋子，發現鞋子上大多沾著泥土，有些似乎很舊了，有的鞋帶還斷了一根，但大多數……

尹墨這才反應過來，這鞋子尺碼大多數在40碼以下，雖然款式各不相同，但應該都是女士用鞋。

「莫非？」尹墨皺起眉頭，抓住旁邊一個正在做河水取樣的人問，「這附近有公司，工廠之類的建築物嗎？」

調查員仔細思考了一下，指了拱橋對面不遠處的一個廠房，道：「有家紡織工廠。」

「黎傾，我們去那家紡織工廠問問情況。」尹墨走上河壩，拉著在樹林里瞎晃悠的黎傾，往不遠處的紡織工廠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