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祁將眼底的驚訝掩去，又換上了之前那副冷冰冰的樣子，他垂下眼眸：「可以。」

得到回答的寧月笙立馬露出儒雅的微笑：「謝謝。」

悄悄抬眼瞟了寧月笙一眼，在寧月笙感覺到這束目光之前，容祁就將視線收了回去。

對面的寧月笙，戴著一副金絲邊的圓框眼鏡，臉上白皙而幹凈，沒有一點鬍渣，頭髮都向後攏起，只留幾絲碎發貼著飽滿的額頭。他穿著白色的襯衫，熨得筆直的西裝褲，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坐姿筆挺端正，兩隻手交握著放在桌子上，襯衫規矩地挽起一層，露出手腕戴著的一個容祁看不出牌子的表。

怎麼看都是社會精英的樣子，斯斯文文，和這個顧客都是穿著大褲衩，人字拖的路邊小麵館格格不入。

「先生需要點什麼？」這時候，小麵館的老闆娘走到了容祁這張桌子旁，對著寧月笙禮貌地問道。

這聲詢問不禁讓容祁再次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個小麵館，來的客人都沒那麼多規矩，一定要坐在位子上等服務員點菜什麼的，一般都是一進門就對著廚房吆喝一句，就當是點了菜了，今天老闆娘可能是這幾天第一次出來充當服務員的角色吧。

對面的寧月笙眼底有些迷茫，老闆娘手裡沒有拿菜單，他也根本不熟悉這裡，讓他不知道要點什麼。

容祁勾起唇角，這樣的寧月笙他是第一次見，倒是和以前見過的都不一樣。

「我就和他一樣吧，好麼？」最後寧月笙急中生智對老闆娘這樣說道。

老闆娘看了容祁一眼，點點頭，去廚房了。

寧月笙偷偷鬆了口氣。

但這聲嘆息還是被容祁捕捉到了。

「先生，您應該是第一來吧。」容祁看著寧月笙實在是可愛，配著他那副「我是社會棟樑！」的打扮，一股反差萌撲面而來，一下子沖淡了他對他的那點點敵意。

「先生？」寧月笙睜大眼睛用手指著自己，「我還是個學生呢。」他看看自己的衣服，「看起來也沒這麼老啊。」

容祁終於「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年輕時候的寧月笙，怎麼那麼可愛呢……

面很快就端上來了，容祁點的是最便宜的青菜肉絲麵，面的分量很足，上面撒了肉絲，湯里飄著青菜，青白分明。

容祁和寧月笙打了聲招呼就自己吃了起來，還是記憶里熟悉的味道，這個味道陪伴了他整個高中生涯，後來上大學了，倒是沒怎麼再過來吃了。

容祁吃得一本滿足，連湯都沒剩下多少。

他癱在椅子上看著對面的寧月笙慢條斯理地動著筷子，看了會覺得一直盯著人家看怪不好意思的，於是招了招手讓老闆娘過來結賬了。

寧月笙看見他的動作，連忙放下手中的筷子：「我也把賬結了吧。」那模樣就好像是容祁要拋棄他似的。

他開始翻找自己的口袋，從襯衫翻到西褲，卻連一個硬幣都沒有找到。

他滿臉尷尬地看向容祁：「同學，可以借我一點錢嗎？我會還給你的，真的！」他抬起手做出發誓的樣子來，「我把手機號碼給你！」

說著，寧月笙拿起了他的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