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你的挖掘一向不淺。」施煜毫不在意鄭凌書的諷刺，反而頗有深意的回了一句。

不淺那就是深了唄，赤裸裸的明示，鄭凌書再聽不懂就是傻的了。

不過他向來不能苟同施煜的惡趣味，瞬間冷了臉：「不知施總要在下做些什麼？」儼然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現在先去給我買杯咖啡，至於其他事情陳助理會告訴你。」施煜挑了一下眉，慵懶的靠在椅子上，抱手看著鄭凌書。

鄭凌書深吸一口氣，既然決定了來這裡，那所有的可能他都想好了，不過就是買咖啡嘛，他去還不行嘛。

鄭凌書走到咖啡店才想起來忘記問施煜要喝什麼咖啡了。現在他也只能憑他對施煜的了解來選了。鄭凌書記憶中的施煜好像一直都是喝美式，他便對售賣小姐道：「一杯美式咖啡打包。」

「好的，請稍等。」女孩甜美一笑，沒一會兒便把咖啡遞到了鄭凌書手上。

十分鐘之後，鄭凌書回到施煜辦公室，將咖啡放到他桌上：「施總，您的咖啡。」

「嗯。」施煜應著抬起來喝了一口，皺著眉將被子一砸，「誰告訴你我要美式的了？」

鄭凌書無語，你是沒說你要美式的，但你也沒說你要什麼的啊。

「給我重新去買，我要貓屎咖啡。」

政令書儘力保持著微笑應道：「好的。」

心中腹誹：你個重口味的小混蛋，就他媽專門折磨老子是吧。

第二趟到咖啡店的時候，售賣的小妹妹略覺得鄭凌書眼熟，主動走過來向他問好：「先生，請問您需要點什麼？」

「一杯貓屎咖啡。」

「好的，請稍等。」女孩甜美一笑，沒一會兒便把咖啡遞到了鄭凌書手上。

又一個十分鐘之後，鄭凌書回到辦公室，恭敬地將咖啡遞到了施煜手上，「施總，您的貓屎咖啡。」鄭凌書表示自己絕對沒有咬牙切齒！

施煜接過來淺嘗了一口：「哼！怎麼這麼甜啊！」他重重怒意不滿的看向鄭凌書，「就買杯咖啡這點小事，你都做不好？」

施煜抱著手，滿滿質疑的味道。

鄭凌書怒火已經燃燒到了胸口，卻又被他生生壓了回去，人在屋檐下嘛……就他媽這屋檐有點矮，委屈一下還是能求全的。

「請問，您要幾分糖呢？」

「三分糖。」

「還有其他要求嗎？」鄭凌書拿出專業服務員的態度來，服務面前這位大爺。

「七分奶。」施煜手中拿著文件，頭都沒抬一下。

「您稍等啊。」鄭凌書轉身出了辦公室。

咖啡店的小妹妹都認識鄭凌書了，笑著說道：「你怎麼又來了，其實我們店有外賣服務的，包管讓你寒冬臘月不往外面跑就能喝上滿意的咖啡。」

鄭凌書輕笑了一下，哪裡是他想跑啊，要不是某混蛋！鄭凌書發誓這一定是最後一趟，絕不會讓施煜有機會再使喚自己。

「麻煩你給我一杯貓屎咖啡，三分糖，七分奶。」

片刻，又一杯咖啡端了上來。

施煜剛喝進嘴中，立刻就吐了出來。

「又怎麼了大爺？」

「鄭凌書你想燙死我啊？」施煜放下咖啡杯，朝著鄭凌書就怒吼道。

鄭凌書驚訝，他知道施煜無賴，只是沒想到竟然無賴到這般地步。還有什麼毛病是施煜不能找的，還有什麼刺是他不能挑的嗎？

鄭凌書已經不氣了，和一個無賴置氣，到頭來氣到的也就只有自己。

「你是要不燙的咖啡是吧？」鄭凌書問道。

「不然呢？」食慾反問，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鄭凌書端起咖啡杯，「等著哈。」

說罷，走到茶水間，隨手拿了包速溶咖啡沖泡之後，直接把杯子擺到了窗外，寒冬臘月零下十幾度的氣溫，要涼的還不簡單，分分鐘給你結冰的都可以。

鄭凌書抱著手杵在窗邊看了一會兒風景，他說了不可能為了施煜這杯咖啡再往樓下跑，那肯定就是不會再跑的了。

約莫著過了半個小時，杯口不見冒熱氣了，鄭凌書這才端著咖啡杯去給施煜。

施煜細細品了一口，嘖嘖讚歎道：「還不錯。」

「呵。」鄭凌書瞧他一副小人嘴角，又想到這不過是他隨手沖泡的一杯速溶咖啡，還放在窗外加了些冰花雨水的玩意兒，沒忍住輕笑一聲。

施煜聽到他這聲輕笑，立刻轉過頭來恨恨盯著他，惡聲道：「你笑什麼？」

「我替你高興啊，你口重難調好不容易才喝上滿意的咖啡，不應該高興嗎？」鄭凌書也學著用施煜的反問。

施煜越看他越來氣，「滾出去做你的事去！」

鄭凌書勾著唇角出了辦公室。施煜，看你這麼生氣我也就放心了。

陳助理早就在門口等著鄭凌書了，她將厚厚一沓資料遞到鄭凌書手中，「鄭秘書這是施總讓我交給你的，上面記載著他平日的喜好，習慣，和基本時間表。希望你能儘快熟悉這份資料裡面的內容。」

「好的，謝謝。」鄭凌書微笑著從她手上接過資料，轉身就扔到了存放廢紙的箱子里。這麼厚一沓紙，回頭收廢紙的來了，定能賣個好價錢，鄭凌書如是想到。

施煜的習慣日常，他要記得做什麼？

施煜卻是沒有那麼多亂七八糟的習慣，之所以擬出這麼一個所謂的資料來，不過就是為了為難鄭凌書，只是他沒想到鄭凌書壓根就沒看！

不過施煜手中捉弄鄭凌書的法子還多著呢。某次開會前夕，施煜讓鄭凌書給自己印一份會議上要用的資料，等他印完再告訴他要彩印的，彩印完再告訴他要雙面的。

看著鄭凌書氣的臉都變成豬肝色了，施煜才覺得心中無比歡暢。

諸如此類，屢試不爽。

鄭凌書每天都被施煜這些小孩子才會玩的把戲戲弄著，心中自然是氣憤不已。

如果不是因為他手裡捏著自己的把柄，鄭凌書早就撂挑子不幹了！

說起來這段時間被施煜使喚的團團轉，鄭凌書都沒有空去看望小雪。乘著這個周末施煜出差去了，鄭凌書總算忙中偷了閑。

他買了些小雪素日里喜歡吃的點心，直奔瑞鑫醫院。

鄭凌書剛走到病房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了一陣歡笑聲，不由心生疑惑。施煜給小雪安排的是最好的VIP房間，小雪生了那麼長時間的病，已經很少有人來看望了，加之換了醫院的事情應該沒有人知道才對。

鄭凌書一推開門也驚住了，「北……北川？」

「凌書，我回來了。」北川笑著朝他走來，抱了抱鄭凌書，「幾年不見，你瘦了。」

鄭凌書忽然綻開一個笑容，「你胖了，看來國外的生活很滋潤嘛。」

北川是鄭凌書從高中就在一起廝混的哥們兒，兩人又一起上了大學，一起出國留學，後來鄭凌書堅持要回國發展，而北川要繼承家產，就一直留在了國外。如今也算是老友相逢了。

「是哦。」北川挑眉，「我剛還在和小雪說要帶她出國治療呢。」

鄭凌書臉色微變，施煜的生意忽然在他耳邊響起：鄭凌書沒有我的允許，你休想從我身邊逃走！

「凌書，你覺得怎麼樣？」北川將一個削好的蘋果遞到鄭凌書手上。

鄭凌書猛然回過神來，「什麼……哦，你說這個啊。」他撓撓腦袋將目光轉向靠在床上的小雪身上，「雪兒，你想出國嗎？」

「我聽哥哥的，哥哥在哪我就去哪。」病中的女孩綻開一個笑容，更像是冰凌製作的花朵，嬌美可人，卻隨時都有可能會融化。

「凌書不是我說你，在華爾街幹得好好的，你偏偏要回國，這都五年了你就沒點新的規劃？我倒是聽說Jerry他們公司財務部長的位置還給你留著呢。」

北川說的鄭凌書有些心動，Jerry是他在國外的好友，也是他的頂頭上司，他很看重鄭凌書的才學。

當時鄭凌書要堅持回國的時候，Jerry不惜開出巨額薪資，天價數字當時可是震驚了整個華爾街，可最後還是沒留住一心盼望歸國的鄭凌書。

不過這些年兩個人之間一直還有聯繫，Jerry也一直在說，只要鄭凌書回到S國，一定要回MC，那就是他的家。

鄭凌書答應了。

一晃五年過去了，他沒想到Jerry竟然還為他留著財務部長。

鄭凌書訕笑一聲，「北川我現在轉行不做投資了。」

「那你現在在幹什麼？」

「文秘。」

噗，北川一口水噴了出來，「我去！鄭凌書你可不要太隨意啊，換工作這種事我能想得通，可像你這樣換得這麼離譜的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個金融高材生，怎麼想起來去做文秘這種八竿子達不到一塊的工作啊？況且，讓你一天不數錢，你手不癢癢？」

「咳咳。」鄭凌書白了他一眼，「天天數錢的是銀行櫃檯。」

「少給我貧嘴，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北川把人掰過來看向自己，正色道。

「我已經很長時間沒數錢了。」可不是嘛，從三年前在A大遇上施煜之後，他就成了一個教書匠，整天打交道的就只有課本，連交易大廳都幾乎再沒去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