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誰在扒他的衣服？

雲曄努力想睜開眼睛，可是眼皮卻有千斤重一般，黏連在一起，連打開一道小縫都困難。腦子混混沌沌的，耳旁聽得見周圍有很多人，吵吵鬧鬧，說笑聲很大，那些聲音在耳邊就像隔了層膜，誇張到變形，聽不真切。

他好像是面朝下趴著，胸口壓迫在地上有點喘不過氣來。有一雙手熱切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他很想跳起來把那人的手給剁了，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敢動他雲曄。動了動手，酸軟無力，抬起手都沒有力氣，他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渾身乏力，意識模糊。

那隻做亂的手從他的鎖骨摸起，指頭有厚厚的繭，颳得他肌膚生疼，向來嬌生慣養的他哪吃過這樣的苦，一瞬間怒火彪了起來，閉著眼睛口齒不清的罵道：「他娘的......誰敢動我.......」

摸他的那隻手頓了一下，又仔仔細細的摸了幾下，力道有點大，疼得他想罵娘。

雲曄隨即想到他下身還有個隱藏的秘密，不禁有點發慌，還好那隻手隨意摸了幾下就放開了。反倒是停留在鎖骨上的那隻手竟然扒開他的衣服，胸前一涼，他心中暗叫不好，還沒來記得叫又被擰了下，疼得他叫喚一聲。

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這不是清歡郡主，搶錯人了。」

又有人道：「大當家，怎麼了？」

雲曄的腿上被踹了一腳，接著一隻有力的手把他的下巴捏住抬起來。

「看到沒？這是個小子，不是靖王的清歡郡主，只不過長得有幾分相似而已，不知道從哪找來個小子冒充的。」

雲曄聽了氣得想破口大罵。要不是他身體不允許，早就跳起來了，這幾個人是眼瞎麼，他就是如假包換的清歡郡主，誰冒充了？！

「啊？搶錯了！大哥，那怎麼辦？」

「人先留著，說不定這小子知道清歡郡主在哪裡。先關到柴房去，明天好好審問。」

「是，大哥！」

不知道被拖著顛顛簸簸到了哪裡，雲曄的雙腿在地上磨得火辣辣的痛，過了一會兒就感覺到自己被重重的扔在地上，門「吱呀」一聲被關上，然後是落鎖了的聲音。

當雲曄醒過來時，天色已經大白。外面的陽光從破舊的門縫間透進來，照亮了昏暗的柴房。他坐起來，心驚膽跳的看著周圍的情況，昨天的情形一點一點在腦海里回想起來，嚇得他趕緊查看自己的身體情況，胸前的衣服被扒開了，胸口袒露著，上頭還有幾個艷紅的指頭印。

他氣得低罵一聲，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占他的便宜，活的不耐煩了。想到昨天胸口被人摸來摸去他就覺得犯噁心。

還好褲子沒有被扒掉，要是被扒掉發現他的秘密，那他真的是要殺人滅口了。隱約想起昨天那人說他是個男的，應該是沒有發現他雙性人的秘密，這讓他鬆了口氣。

想到自己的雙性身份，他也是很苦惱。從小娘親就跟他講過，剛出生的時候是個男孩子的，可是滿月過後慢慢長出了女子的東西，隨著年歲慢慢長大，一切發育都很正常，女子的特徵也跟著發育，只不過沒那麼明顯，如果沒有人扒開他的褲子仔細看的話是發現不了的。幸好昨天那人只是在外面摸了下，沒有脫掉他的褲子。

只是他怎麼會突然到了這裡，昨天明明是.......雲曄突然想到昨天是什麼日子，昨天是他出嫁的良辰吉日，真是要命了！

一月前靖王爺給他安排了一樁婚事，說是嫁給他遠在塞北的好友蘇白之子。蘇白是守在塞北抵抗北戎的鎮北大將軍，他有個兒子叫蘇越翦，雲曄小時候和他一起玩過，那時候兩人看不順眼還打了幾架，關係不怎麼好。現在說要嫁給蘇越翦，雲曄怎麼會依。他是個男子，不對，是女子，也不對，不管怎麼說他這樣的身子嫁給別的男人那怎麼可以！而且還是嫁給父親的朋友，以後這低頭不見抬頭見的，那不是欺騙嗎？

「父親，您看我這樣的身子怎麼能嫁人，既然要嫁幹嘛不讓雲朔嫁，她比我更適合不是嗎？」

靖王板著臉怒斥道：「胡鬧，你明知道朔她.......唉！雲哥，你能不能聽一次話！」

雲曄癟癟嘴沒說話。雲朔確實比他更適合嫁人，只不過嫁不成，因為她現在是靖王府的世子，在外人眼裡就是男兒身，他則是靖王妃的清歡郡主，女兒身。他就不懂了，為什麼父親會把他和雲朔的身份和性別對調，難道就因為他是雙性人？

「父親，你為什麼非要我嫁給蘇越翦？我這樣的身子根本不能嫁人，萬一被發現了怎麼辦？」

靖王擺擺手道：「這個你放心，我已經跟蘇白打好招呼了，你的身子他已經知道了。為父強行要你嫁人是因為你年紀大了，又是這樣的身子，不能娶不能嫁的，蹉跎下去萬一讓外人發現什麼就不好了。還不如幹脆找個借口把你嫁出去，你在塞北那邊待到二十四歲後，就隨便你用什麼樣身份生活，。若是能碰上一個不嫌棄你的姑娘或是男子，兩人在一起也好。待在西南這邊，大家都是看著你長大的，你想做自己的事情都不方便，到了塞北，天高皇帝遠他們也管不著。」

雲曄怔怔的看著他，「父親，何必要這麼麻煩呢，早知道這樣就不該將我和雲朔的身份對換，她做靖王府的清歡郡主，我做靖王府的世子，這樣不好嗎？」

靖王長長的嘆了口氣，長滿皺紋的臉上布滿哀愁，「你不懂，以後你就知道了。說到底是為父對不起朔兒。你就聽話，嫁到塞北那邊吧。」

雲曄看著父親這樣憂愁的模樣，只好同意了。

因為是遠嫁，靖王準備了一批人馬護送，還帶了許多嫁妝過去。只是剛出城沒多遠，就碰見了傾盆大雨，天色也已經晚了，行路很不方便，找了間破廟避雨歇息，準備第二日再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