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把他迎進屋子裡，拿出茶水和瓜子土豆，有些靦腆道：「家裡沒甚好吃的，一些小零嘴，莫要見怪哈。」

雲曄擺手笑道：「不會，我也是好久沒吃到瓜子土豆了，正想著呢，你就送來了，恰好如了我的意。」

芳菲笑著坐下來，「那正好勒。」

雲曄喝了口茶水，農家的茶算不上什麼好茶，茶湯混濁，入口苦澀，茶味很淡，喝了兩口就喝不下去了，他實在是不習慣，幹脆挑開話題，「芳菲，聽小福生說你找我有事，不知是什麼事情？」

芳菲半捂著臉，有些害羞道：「也沒甚事情，就是五天後寨子會辦山歌會，我想你陪我一起去，不知你有時間麼？」

山歌會？雲曄從未聽說過這個節日，但是這個名字一聽就很好玩，立馬讓他起了興趣，「好啊，我有時間，等到了那天我來找你，咱倆一起去。」

芳菲抿著嘴笑了笑，「那就先謝謝你嘞。」

為了表達謝意，芳菲硬是留人吃飯，雲曄推脫不過，只好留了下來。到了傍晚芳菲的父母回來，聽說這是小兒子的教書先生，十分熱情的準備了一桌好菜，雖然都是粗茶淡飯，但對於好久沒吃到這麼多菜的雲曄來說，簡直是盛宴。因為這一頓飯他吃的十分滿足，而且還小酌了兩杯。自家釀的烈酒，一口下去從喉嚨燒到肺腑，嘴裡回甘，口舌生香，是好酒，可後勁也足，兩杯下去雲曄就有點醉了。酒足飯飽之後踉踉蹌蹌的往陸宅走去。

一頓飯吃下來天已經黑了，月亮掛在當空，很給面子的把它的餘暉灑在大地上，即使不需要燈，也可以看得清清楚楚，再加上周圍幾家從窗戶門口溢出來的暖黃燭火，這夜路走起來倒也不讓人害怕。

雲曄剛從芳菲家走出去沒多遠，一個黑影衝上來把他按在牆上揍了一拳。下巴吃痛，密密麻麻的疼意在腦中炸開，這一下他的酒全醒了，一般是被嚇醒的，一半是被痛醒的。看見來人，他的火一下子上來了，「周昶，你他娘的有病吧！」

周昶雙目赤紅，皎白的月光照在他的臉上，可見隱忍的怒氣，「你為什麼會在芳菲家裡？！」

雲曄的下巴疼的他腦仁一跳一跳的，受了欺負他也不是好說話的，當下冷笑道：「你算什麼東西，我在哪裡你管得著？」

周昶氣急，缽盂大的拳頭就要砸在他的臉上。

雲曄心中一抖，趕緊道：「這一拳你要是敢打下去，我保證芳菲永遠不會理你！不信你可以試試！」

聞言周昶的拳頭果真停下了，但是他也氣的不輕，面目猙獰的低吼道：「就憑你！你以為你是個什麼東西！」

好嘛，這句話又送回來了。雲曄冷靜下來，輕蔑道：「我是什麼東西？我是王福生的先生，芳菲的朋友，王大叔王大嬸的座下賓，而你又是什麼人？你覺得我有沒有能力讓芳菲不見你？」

周昶目眥欲裂，慢慢的放下拳頭，狠狠地喘了口氣，「小子，你夠狠！」

雲曄一顆心跟著對方的拳頭放了下來，他撫平被弄皺的衣領，慢條斯理的做出一副高傲的表情，「我說你這一罈子幹醋吃得有意思嗎？你放心，我對她沒意思，只是單純的好友而已，不會跟你搶的。」

周昶眼中的怒火才稍稍平息，「那你去芳菲家做什麼？！」

雲曄看他眼中布滿血絲，模樣著實狼狽，瞧他可憐，於是道：「沒做什麼，就是芳菲讓我陪她去五日後的山歌會，然後留我吃頓飯而已。」

「你答應了？」誰知聽完這句話周昶的情緒更為激動，重新把雲曄按在牆上，瞪大了眼睛，眼中的怒氣越發洶湧，「你答應芳菲去山歌會了？！」

雲曄被他這一下給弄懵了，不就是一個山歌會嗎？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山歌會不簡單。他佯裝鎮定道：「沒有，芳菲說想讓我陪他去，我說考慮一下。」

周昶喘著氣把他放下，惡狠狠地警告，「你不許答應！」

雲曄靠著牆道：「我不去，難道你想和芳菲一起去？」

周昶剛剛還很生氣，聽到這句話像是有點害羞，又有點激動，「本來就是我和芳菲一起去的。」

山歌節果真不簡單！他當時沒弄清楚就答應的太快了。雲曄不動聲色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了，你想和芳菲一起去的話就自己去說吧。」

周昶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了，「這事不用你指手畫腳的。」

雲曄看著他離開，心想他這是倒了什麼大霉，碰見這麼一個瘋子。

「你知道五日後的山歌會是做什麼的嗎？」雲曄趴在床上拿著鏡子看自己的下巴，看著沒有受什麼傷但是下巴挺疼的。

陸明彥正在擦臉，聞言看了他一眼，「山歌會又叫情人會。」

雲曄恍然大悟，難怪周昶這麼生氣，自己喜歡的人都要跟別的男人私會了，要是還能無動於衷那還真不是個男人，只是芳菲為什麼要他陪她去呢？難道喜歡自己？不可能啊。他想了想問道：「這個山歌會是玩些什麼？」

陸明彥擦完臉後開始洗腳，「提親嫁娶，互定終生。」

「哦，原來是這樣。」 雲曄點點頭，幸虧提前知道了，要是他真去了，恐怕會命喪周昶之手。他對這個山歌會很好奇，興緻勃勃的對陸明彥道：「到時候我們一起去看看吧。」

陸明彥古怪的看著他道：「你去做什麼？」

雲曄：「我為什麼不能去？」

陸明彥靜靜地瞧著她，看他是真的不懂山歌會是做什麼的，只好給他解釋，「山歌會只能互相愛慕的情侶或者是即將嫁娶的未婚夫妻才能去的，你孤家寡人，又沒有喜歡的人，你去做什麼？」

雲曄愣了下，對這個山歌會更加好奇，他坐起來笑眯眯道：「我是一個人不會去，但是我們兩個人可以一起去啊。」

陸明彥古怪的看了他一眼沒說話，擦幹腳換衣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