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知道自己不能奢望太多，但看著秦子巍那張冷冰冰的面龐，徐蘇的心臟還是感到一絲絲抽痛。

他站起身，平靜地說：「哦。」然後，他也不看秦子巍，轉身就走向電梯。

徐蘇也不清楚自己這是什麼心理。

明明他可以反抗，可以拒絕，但他卻彷彿自虐一般去做秦子巍讓他做的事。

是想贖罪？

可是他又不欠秦子巍什麼？

是因為……那張契約書？

是呢，要是他不聽秦子巍的話，他父親的公司該怎麼辦？

徐蘇忍不住自嘲一笑。

他知道這是借口。

最大的原因大概是……

他愛秦子巍吧？

他走到一樓，看著自動玻璃門外的雨幕。

雨下得並不大，但卻細細密密。

路上的行人或是撐著傘急匆匆地向前，或是在某個屋檐下躲雨。

徐蘇將外衣脫下來，搭在頭上，然後朝著隔壁的大廈狂奔。

眼前一切都是朦朦朧朧的。

雨水瞬間打濕了他的外衣和褲子。

徐蘇狂奔了幾步，忽然下意識地停下腳步。他抬頭，任由雨水立即打在他的臉頰上，然後向下流入脖頸中。

煙霧朦朧中，他看不見公司的頂樓。

但他忽然想，秦子巍是不是在看著他？

看著他淋雨，秦子巍在想些什麼？

徐蘇忽然覺得自己矯情，這個時候居然還能多愁善感。

他轉身，立即頭也不回地跑入隔壁的大廈。

而另一邊。

天宇大廈的頂樓。

秦子巍透過落地窗玻璃，仔細辨認著徐蘇的身影。不過從高處看人，就好似人在看螞蟻一樣，根本看不分明。

秦子巍忍不住想，他這樣對徐蘇，一定能招來對方的恨意吧？可是剛才徐蘇的眼神那麼平靜……

為什麼？

徐蘇，為什麼你不恨我？

*

徐蘇將披薩盒子緊緊摟在懷裡，跑進了天宇大廈。

此時大廈一樓里有不少員工，見到徐蘇，表情都十分詭異，看眼神好似在說：「哦，肯定是總裁又在整這人了。」

話說，總裁為何這麼恨這徐蘇呀？

是個人都會有八卦心，更何況還是他們公司總裁的八卦。可惜了，鮮少有人知道秦子巍的秘密。

徐蘇不去看這些人的臉色，而是拎著披薩餅盒子走入電梯。原本電梯里的人看到他，竟是下意識地全部從電梯里走了出來，彷彿他是什麼病毒似的。很快電梯里只剩他一人。

徐蘇滿不在乎。

電梯門關閉，然後帶著他向上去到秦子巍的身邊。

徐蘇身上的水不斷地往下滴落。透過電梯里的鏡子，能看到他蒼白的臉，濕透的白襯衫貼在身上，顯出他單薄的身軀。

徐蘇忽然想起了他在國外交的朋友金。

那是個英、法、中三國混血兒，是學護工的，兩人在同一所學校上學，因而認識。

如果金看到他現在這副凄慘的模樣，肯定會職業癖發作，大罵他不愛惜自己吧？

不對。

如果父親看到他這副模樣，恐怕會更糟糕……

徐蘇忍不住胡思亂想。

恰在此時——

「叮！」

電梯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