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齊書煥做了一個夢，具體是什麼樣的，剛剛被嚇的早就忘記的無影無蹤了，但是那種巨大的降落感他還是記得，導致現在還有一些懵。眼前的東西都是模模糊糊的，齊書煥習慣性的揉了揉眼睛才漸漸清晰起來。

旁邊有個黑色的身影，齊書煥還沒有睡醒的腦子裡一瞬間還以為自己在上課睡覺被老師抓到了，一句老師脫口而出。而等他站起來才發現，這哪裡是老師，這分明就是那個脾氣不怎麼好的程瀟，人家正在那裡嘴角抽搐。

齊書煥少有的爆了句粗口，暗罵自己蠢到家了，腦子瞬間清醒了不少，見程瀟沒別的話說就轉身就離開。

程瀟看了一眼離去的背影。在他的印象里，去年入學的時候有一個師兄因為他身高的原因社團招生的時候纏他纏的厲害，後面是這個溫和的人讓他離開的，對那個師兄說不要強人所難。而他自己也確實是不準備進入籃球社的，因為他對這種很需要體力的運動並不感興趣。

後面有一次他準備找一處地方睡覺的時候，經過體育館前面的籃球場時，籃球隊的人在那裡加緊時間訓練，作為核心人物的齊書煥更是在一旁一遍一遍的教導著新人，運球和投籃的姿勢都非常的漂亮，笑起來的時候很溫和，連他都看得有些入迷。

那個時候的他不可謂不出色。

那天他就直接走到那人面前告訴他，他要進籃球部。他甚至記得當天齊書煥愣愣的表情，笑成月牙一般的眼睛，「那真的太好了。」

程瀟一直認為齊書煥是強大的，是隊里的關鍵人物，少了誰都可以，但是少了這個人之後這個球隊就是殘缺的。當齊書煥屢次出現失誤後他都覺得是齊書煥累了，需要休整，甚至背後警告過那些對齊書煥有些意見的人。

但是他沒想到的是齊書煥居然選擇了退位，連退位的理由都那麼敷衍。身體不適，狀況不佳，就打發了所有人。

所以在他眼裡齊書煥成了一個逃避責任，懦弱失敗的人，而這種人是沒資格對他指手畫腳的，從前的欣賞全成了厭惡。

「嘖。」

那之後齊書煥其實有點丟臉丟到家的感覺，好在訓練的時候人家程瀟也沒特地表示過什麼權當忘了這回事一般，估計也不屑跟自己講這個，於是也沒有再理會。

自從齊書煥得了病之後整個人的身體狀況就急速下降了，不能生病不能感冒不能劇烈運動不能見血連情緒都不能波動太大，出現以上的任何一條他都很可能要悲劇。

他都不知道為什麼這種病會出現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怎麼來的，一次檢查之後醫生就這麼突然地告訴他了，猝不及防。

起初還打著應該是診錯了的念頭沒有聽一如既往的訓練，結果身體更差了。那個給他檢查的醫生吹鬍子瞪臉的罵他不珍惜身體。

「任誰都接受不了一個健康的身體突然變得虛弱無比吧。」齊書煥想起醫生的話時忍不住嘟囔著。站在旁邊的袁凱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你在說什麼呢？」

袁凱一個對什麼事都很認真的人，也是自從他退位之後一直堅持不遲到不早退跟他窩在球場訓練的人，平時沒事就幫忙搬搬器材，跟齊書煥討論球場上的戰術，有點類似軍師。

對於齊書煥的退位倒是沒什麼感覺，誰隊長對他來說都不重要，誰退位他更不在乎。屬於管好自己類型的人。

「沒事，等會你帶著他們先訓練吧，我有點事晚點到。」齊書煥笑道。雖然只是代理一個月的領隊，但是在年老師回來之前他是怎麼都要把隊里氣氛還有作風整頓好的。反正他也沒多少時間了。

齊書煥慢吞吞的走在校園裡程瀟有可能去的地方，終於在跑道後面的一塊安靜的地方找到程瀟了，齊書煥以為他應該會在這裡睡覺，但是等他看到的時候程瀟卻是在那裡雙手舉著兩個小杠鈴一上一下的晃著，似乎在想著什麼有些出神，聽到動靜才看到齊書煥。

原本平靜的雙眼頓時眯了眯，看著有些危險。齊書煥倒也沒放心裡，直徑走到程瀟身邊接過小杠鈴，比他想像的要重許多。「我之前也能拿這種程度的杠鈴。」

「現在就不行了是吧，身體不適是吧。」程瀟嘲諷道。

原本輕搖著杠鈴的手頓了頓，齊書煥把杠鈴還給他，輕聲道：「你可以這麼認為，我不準備說點什麼。現在，你跟我回去訓練。」

「不好意思，今天身體不舒服，就不去了。」程瀟有些輕蔑的說著，拿起掛在樹枝的外套準備走人，卻被齊書煥一手抓住手腕。

後者正冷漠的看著他，平時看到的齊書煥都是溫和的，就算是不笑的時候也只是安安靜靜的，根本不會有冷漠這種表情。

程瀟有些意外。「你這是做什麼。」

「今天的訓練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就這樣。還有什麼疑問嗎？」齊書煥笑笑，抓著程瀟的手力氣小了一些，低頭看著地上無聲的緩了兩口氣。程瀟的臉是越來越難看了，他並沒有被這樣對待過，也沒人敢這樣對他，但是今天卻被破了例子。自己被一個被自己瞧不起的男人給威脅了。

「我告訴你齊書煥，今兒個這訓練我還真不去了。」程瀟扒開齊書煥的手拿著外套就準備，誰知後面一句話悠悠的堵住了他的去路。

「不去也行，我有個朋友的妹妹在A高。我聽說你很疼你這個妹妹，在她心目中，你應該是她仰慕的對象吧？」

「你調查我？」

「不巧，我還真沒有。就是偶然知道的一些而已。你去還是不去，麻煩您這兒給句話。」齊書煥笑道。這還真不是他調查什麼的，他也沒有那麼大能耐，也確實是偶然才知道的。看程瀟那個隨時想揍過來的樣子知道這招還挺管用的。

程瀟的妹妹是他們全家人的心肝寶貝，平時特別喜歡粘著程瀟，對她來說她的哥哥就是她的驕傲，一個完美無缺的男人。

程瀟儘管脾氣差，但是從小受父母教育下對她也是特別的寵溺。當無意中了解到這個時候，齊書煥其實蠻意外的，看慣了程瀟各種樣子，倒是還沒看過他寵人的樣子。

程瀟最後還是去了，因為前段時間他也經常缺席，齊書煥就一併讓他把之前的補回來，訓練量足足多了一倍數。大熱天的罰跑30圈根本沒人堅持的住，但是程瀟還是執行了。

他跑了多少圈齊書煥就站在那裡多久，許多人圍在800米的小跑道上替程瀟捏了一把冷汗，但是這是齊書煥讓的，當事人都同意跑了，他們也沒理由幹涉，更多的是替他生氣。當然這是為什麼齊書煥也不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他現在很難受，非常難受，胸口喉嚨彷彿被火燒了一般不斷的發熱發燙，他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的臉有多燙。

可惜他看不到自己臉紅不紅，只是把頭低的很低，雙手不斷地揉著胸口和喉嚨，沒人注意到他的異狀，他們的眼裡只有那個有些氣喘吁吁的滿頭大汗仍然不失帥氣的人身上。

齊書煥倒是沒想到程瀟原來這麼受歡迎，當初入學的時候他忙於各種各樣的事情上，根本沒時間去看這個新生，聽說新生歡迎晚會上很多人都圍著這個，他倒是沒注意，畢竟他很忙。

頭開始頭昏眼花了，地上的小石子他都有些看不清，但他硬是扛了下來，直到快堅持不住的時候跟程瀟喊了停。他實在受不了了，但是也不願意在這群人堆里發生什麼暈厥事件，那人家更瞧不起他了。

程瀟撐著膝蓋喘著氣，但是看得懂的人都可以看到他眼裡在看著齊書煥，帶著深深的鄙夷。

他並不清楚齊書煥的異狀，只當他是受不了在這裡暴曬而已，心裡更是鄙夷不屑。

「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