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關上賓館房間的門，少年就像一隻搖著尾巴等待主人回來的家犬，迫不及待的撲上歐文的身體。

歐文因突如其來的重力，後腦撞在牆上，疼痛之間少年覆蓋上來的雙唇，讓他根本來不及回應。

房間一片黑暗中，歐文覺得有些混亂，正準備摸索著去開燈，就被少年阻止，借著微涼的月光，依稀可以辯識出少年俊美的面容，此刻正直勾勾的注視他。

「叫我名字。」

少年壓低的嗓音，聲線更加充滿磁性，歐文愣了一下隨之笑道：「淼淼？」

「叫我……繼續叫我……不要停……」

歐文有點尷尬，搞不懂這孩子玩的是哪門子的遊戲？

「淼淼……」

雖然歐文感覺這樣蠢透了，還沒等歐文反應過來，少年就抱起他一同摔在了床上。

沒想到看似身材淡薄的少年，竟有這麼大的力氣，和那晚生硬的緊張相比，這孩子的反差讓歐文吃驚，少年口中所謂的準備好了，該不會是有人在他之前捷足先登了吧？

想到那是小鬼的第一次，歐文心裡有點不是滋味起來。

「你……是不是和別的男人做過了？」這樣問可能有點小肚雞腸，但歐文確實好奇，就好像原本屬於自己的獵物被別人吃進肚子了一樣。

「沒有！」少年有些慌亂的抬起腦袋，「我說過我喜歡你的……」

小鬼純情的告白，讓歐文想起了那晚的夢話，這小子沒睡著？難倒是認真的？

歐文微微張嘴，腦子有點盪機，正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的時候，少年又猛的撲上他身體，一口含住歐文的脖子，幾乎可以說是粗暴的撕扯下他的衣服。

歐文喘息著皺眉，顯然不喜歡被這樣對待，他雖然喜歡粗暴，但一向自己才是那個施暴者。

現在本末倒置，歐文已經不爽到家了，又不想發怒破壞了氣氛，極力剋制著怒火，也開始以牙還牙起身就打算將小鬼壓在身下。

但他還是低估了少年的力氣，自己剛一抬腿就被少年順勢用力翻了面。

歐文一驚，知道問題嚴重了。

「喂喂喂……停下！」也顧不得面子了，歐文表情僵硬的轉頭，「我應該在上面才對吧？」

少年平靜的看著他，停下手上的動作，隔了一會兒才開口：「不行麼？」

天真而直接的話語，讓歐文頭腦再次發熱，明明看不清小鬼的表情，但他總覺得少年的臉散發著純白的光芒。

「也……不是不行，只是……」我沒有經驗啊！一想到要被一個毫無經驗的小鬼開墾荒原，歐文就全身冷汗直冒。

「但是，我喜歡你，」少年輕柔的吻落在歐文的背上，「我等了你好久……很想你……真的好想你……」

比起需要，人們往往更享受被需要的感覺，歐文覺得自己真的被這個小鬼打敗了。

兩人僵持了一會兒，文終還是嘆了一口氣，盡量放鬆了身體。

年紀一大把了，應該學會隨和不是麼？

自己的優勢已經一天不如一天，再不像以前勾勾手指就有男孩翹起屁股送到自己面前。

再說，按這小鬼的質量已經屬於獵物塔頂尖了，能入他貴眼，被說喜歡和想念，歐文已經有點誠惶誠恐了，如果還要計較上下，那自己下半輩子就別想再開葷了。

算起來，他和少年都是第一次，誰也不欠誰，大家扯平了。

但當歐文真切的體驗到平生第一次做受的滋味時，他的精神與肉體徹底崩潰了。

這簡直就是慘無人道的酷刑啊！

歐文根本剋制不住自己殺豬般的慘叫，只能泄露聲聲痛苦的喘息。

如果不是還沒失去理智到忘記自己是爺們兒，歐文真恨不得失聲大哭的對少年跪地求饒。

幾度支撐不住暈厥後，歐文又被身上強烈的動靜弄醒，迷迷糊糊的看到少年仍舊沒有停下。

歐文欲哭無淚，年輕真好……自己這把老骨頭也真的快散架了。

連動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權衡了一下，還是打算沒出息的求饒。

「淼淼……」歐文一開口，發現自己聲音可怕的嚇人，再也無法說下去。

「我愛你……」

歐文原本要打算說的話，又擱淺在緊咬的唇邊。

「我每天都在想你……」

「……」

「真的好愛你……爸……」

爸？！歐文頓時如驚弓之鳥般瞪大了眼睛。

「你叫我什麼？」

少年好像也突然清醒過來，停下動作，愣愣的看著歐文。

「我……沒……不…」

少年語無倫次的搖頭，歐文已經一把將他從身上推開。

「你居然叫我爸？！」

「不……不是的……」少年忐忑的看著歐文，「……我不是在叫你……」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你不是叫我，難倒是在叫別人？！他媽的混蛋！」

歐文拖著酸軟的身子，咬牙切齒的衝上去就是一拳揍在少年臉上。

自從和簡澄分手後，歐文就對爸爸這個詞尤其敏感，這小鬼居然在這種時候戳他死穴，不是找死是什麼！

少年被歐文打得從床上跌落在地，不動也不抬頭，只是失神的盯著地面。

「對不起……我真的不是在叫你……」

這小子是在強調和他做的時候，腦子想的都是另外一個人麼？

歐文活了近四十年，還從沒受過這種污辱，在床上被叫人叫爸不說，居然還當了某個賤人的替身，自己來洩慾，反倒成了別人的洩慾對象。

「X你媽的親爹去！」歐文一把抓起少年的衣服砸向他，「給我滾！」

少年抬起頭，死死的瞪著歐文，眼神里說不清是憤怒還是什麼，只是表情陰冷的像個死人，潦草的套上褲子，也沒再看歐文一眼，轉身就走出了房間。

歐文聽著少年毫不猶豫的關門聲，若不是因為自己現在腰酸背痛，真是打算把他拉回來狠狠揍一頓。

這小子倒還真夠絕情！

一頭倒在床上，點起煙猛吸了兩口，下身傳來的疼痛和粘濕，讓歐文覺得噁心，一瘸一拐的走進浴室，將自己沖了個遍。

明明是熱水直流而下，卻讓歐文感覺滴水成冰。

自己的第一次，竟落得了這般狼狽下場。

真他媽的是色字頭上一把刀，提臀花殘亂葬崗。

歐文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甚至老年痴呆得被小鬼隨便哄兩句，就迫不及待的犯賤。

喜歡，思念，也許指的從不是他。

畢竟那小鬼連他名字都沒有問過。

枉他認為自己百毒不侵，刀槍不入，卻還是抵擋不住那種溫柔的錯覺。

唉，年紀越大，就越渴望被愛，也越不敢愛，更不相信愛，歐文很清楚這一點。

如果時光倒退十年，不，五年，那小子別說近他身了，自己看不看得上他都還不一定。

他不是天真，只是一時昏了頭，沒什麼大不了的。

歐文的自我保護向來猶如壁虎斷尾，雖然是會點痛，但很快的，斷掉的尾巴又會再次生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