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旭王大捷而放的一天假期結束了，予安乖乖爬起來去學堂，說是學堂其實就是幾個皇子讀書的地方，總共就六個人，呃，不對是十二個人，六個皇子六個伴讀，不知道他那個可憐的小伴讀回來了沒有。

燕予安的小伴讀是御史劉吉的幼子劉景齊，小小年紀已經得了父親的真傳耿直的又臭又硬，見到不平事敢與皇子論高低，被大皇兄燕予善使了絆子挨了二十板子，回家養傷去了。想想上輩子，在燕予陽領兵謀逆時第一個站出來譴責燕予陽的是劉吉，而第一個被殺的也是劉吉。既然這輩子不再妄想那個位置，就該好好的發揮本性。

小伴讀劉景齊乖乖地守在知學堂外，身子似乎還沒有養好，不停的把重心由左腳換到右腳，又從右腳換到左腳。

「五皇子安，其他皇子已入知學堂，您應快點進去。」就這副不會討好人的性格，怪不得劉吉會把他弄出京去當外官。

「身體可養好了，如果沒養好，本皇子再放你幾天假。」

「臣已無礙，請五皇子快進知學堂。」劉景齊長相溫儒，一雙棕色的鳳眼煞是好看，只不過這份好看在這人耿直的性格下就不算什麼了。

予安只好揮退了魏鍾，領著劉景齊進知學堂。監督皇子們學習的掌教已經等在一邊，時辰未到，老太傅還沒來。

「五弟怎麼又來晚了？」三皇子燕予舍放下書，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六皇子燕予陽更是放下毛筆：「不會又濕了吧？五皇兄，晚上不要喝那麼多水。」

「怎麼會，只是昨晚初見九皇叔甚是高興，便多喝了兩杯，醉得厲害罷了。」予安拿起毛筆，旁邊小伴讀就乖乖地研磨。

「說到九皇叔，聽說昨夜是九皇叔送五弟回了軒波坊。」笑面虎燕予善，跟著插一句。

聽說？聽誰說？這燕予寧和燕予義倒是氣定神閑，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的模樣。

「昨夜貪玩，天又黑，不小心和奴才走散了，恰巧碰見九皇叔、、、、、、」

「大哥還是要提醒你，以後還是少走夜路的好。」

「是，大皇兄說的是。」五皇子恭謹萬分。

老太傅慢悠悠地走進來，老態龍鍾：「諸位皇子安。」

眾皇子站起：「聖師安。」老太傅名丁瑜，年過五旬，曾是敬帝的老師，現在又開始做眾皇子的老師，被稱為『聖師』。

「今日先來檢查前日留的課業。」

燕予安當場就懵逼了。課業？六歲那年的課業？老子記得個鬼啊！這個老太傅有個破習慣，每個皇子留的課業都不一樣！予安抬起眼睛，水汪汪地看著旁邊的小伴讀——「景齊，太傅留了什麼課業？」

「五皇子，我前日沒有來。」雖然很奇怪，深沉的五皇子居然能那麼可憐兮兮地看著自己，劉景齊也沒辦法，休息這幾日，慈母看著壓根沒離床半步。

「五殿下，請讓我看看您的課業。」老太傅伸出手來要課業，予安左看看右看看，決定實話實說。

「太傅，為生忘了寫課業。」

太傅楞在當場，大概教了這麼多皇親國戚還沒有一個忘記寫課業的，這往日乖巧的五皇子怎麼突然生了反骨。

「咳，五皇子，今日課畢，便罰您去書典所抄《勤學》三遍。」

「是。」

不過是三遍《勤學》而已，曾經為了得到父皇的認可沒少在書典所讀書抄書。

課畢，予安準備領著小伴讀去書典所，老六從旁邊嘲笑著走過：「呦，五哥辛苦了。」

書典所，是宮中的典籍存放地，也是皇子們的罰抄地。予安和書典官打了招呼，走到一邊去抄書，早抄完早結束。但是，當他提起筆的時候，突然意識到有地方不對——六歲時的筆跡是什麼樣的？看了看旁邊的小伴讀。

「景齊！」

「五，五皇子？」

「替我抄書。」予安舉著毛筆抬著大眼睛看著小伴讀。

「不行，太傅罰你抄書，怎麼能讓別人替你抄？」

「你又不是別人，你是我的伴讀，替我分憂是你的責任。」予安放下毛筆挑起小伴讀的下巴。

「你，你強詞奪理！」小伴讀被一個小他兩歲的孩子調戲，頓時羞紅了臉，一雙鳳眼更是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好。

予安卻離開了椅子，不甚在意地說：「那就放著好了，反正太傅沒有說非要今天抄完。」

「五皇子、、、、、、」沒想到五皇子居然是個無賴！劉景齊瞪著眼睛看著走進書櫃的五皇子，又看看被扔置在一旁的毛筆和《勤學》，最後才無可奈何地坐到那把椅子上，提筆抄書。作為五皇子的伴讀，對五皇子的字跡很是熟悉模仿起來也有七八分相似。

予安回頭看看他的小伴讀，放心地去扒拉他從來沒扒拉過的書。上輩子為了討好敬帝和太傅，讀的書都是敬帝愛聽的治國之道和太傅愛看的君子之說，其他的書都沒看過，從今天開始除了治國之道和君子之說之類的書，其他的都要看一遍。

呃，這本書？《夏艷圖》？予安翻開第一頁差點沒把書扔出去，居然是本春宮圖——畫風很精緻，連男女的表情都畫得很到位，肢體的交纏和陽具的插入都很清晰。

「哇，居然還能這樣！這個老漢推車倒是不錯，哎，這招觀音坐蓮一定很爽。」予安挨頁翻了個遍，「看來，上輩子我學的太少了，如果學會這些，麗妃和皇後是不是就不會、、、、、、呸，才不會這這個原因的，上輩子我的技術也不錯，成功駕馭後宮三千佳麗。」

放下手裡那本，又拿出一本。《後庭歡》？新招式？翻開第一頁，整本書扔出去了。予安看到兩個男人糾纏在一起。接著又好奇地拾回來接著翻——一個面目英挺的男人講一個面目嬌艷的男子抱在懷裡，手指伸進男子的後庭。男子趴在男人腿間含吸男人的陽具。男人把陽具插進男子的後庭，男子含淚欲泣。男子四肢趴於地上，男人從身後插入後庭，男子張嘴喊叫，表情卻是欲仙欲死、、、、、、

「看起來，和男人做也很舒服的樣子。」予安翻開旁邊的《夏艷圖》放在一起對比，兩幅圖被插進去的表情差不多——欲仙欲死，而插入的表情，《後庭歡》的表情更爽一些，「看來插男人也很爽。」

去翻下一本，《龍陽君記事》，再翻一本，《分桃之術》！書典所的春宮圖還真多，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小五在讀什麼書？」

一個聲音突然插進來，予安緊張地趕緊把手裡的書藏在身後。

「九，九，九皇叔。」

「這麼緊張，到底在讀什麼書？拿來我看看。」旭王伸手去拿予安身後的書，卻被予安躲開了。

「皇叔，真的沒什麼書。」

「呵。」旭王直接把小予安抱起來，奪下兩本書，抱著予安開始翻看，懷裡的予安已經面紅耳赤恨不得就地消失，而看書的人看得嘖嘖稱奇：「龍陽君這招螞蟻上樹倒是有趣。」

旭王看著懷裡的小傢伙羞得把臉埋在他肩膀上，一雙手還緊緊拽著他的袍子。

「你還太小，這種書等長大一些再看也不遲。」

「皇叔，我，我沒、、、、、、」

小小年紀就被皇叔看到自己偷看春宮圖，太丟臉了！予安趴在皇叔肩膀上側頭看看皇叔的側臉，飽滿的耳垂，精緻而清晰的弧線，自己曾經被這樣一個優秀的人照顧著，卻不曾給予回應和感謝。看著皇叔如墨的眼睛，忍不住抬手撫摸他是眼角，濃密纖長的睫毛。

「皇叔真好看。」

「呵，小色狼，剛看幾本春宮圖就來調戲你九皇叔。」

「等我長大了，我要陪在皇叔身邊，皇叔去邊關，我就跟去邊關，皇叔去南林我就跟去南林，好不好，九皇叔？」

旭王看著眼前豆丁似的小東西，卻從這雙琉璃般的眼睛裡看到了認真，也許這孩子說的話都是認真的。

「好，等你長大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