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折騰了一番後，試鏡開始了。

秦羽也壓下緊張，儘可能地把指定的一幕演好，可是蔣導平淡的表情還是讓秦羽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也許又要失敗了，秦羽想，但隱隱的，他也鬆了一口氣，像是如釋重負一般。

譚靜好的注意點卻和秦羽完全相反，「你有沒有看到剛剛那個男生，勾搭蔣總的心思明晃晃的，簡直太不要臉了！」

秦羽茫然地「啊？」了一聲。

「那些小動作，還有黏糊糊的眼神，就差沒直接撲上去了。」譚靜好鄙夷道，隨即又像是想到了什麼，頓了頓，「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你作秀的時候，蔣總好像看得挺認真的。」

秦羽回想剛剛試鏡的時候，摸了一下鼻子，「剛剛太緊張了，我沒注意到。」

譚靜好安慰似的拍了拍秦羽，「那就不說這個了，等結果出來後我給你打電話啊！」

「好，譚姐再見。」

「拜拜，注意安全。」

秦羽揮了揮手，然後收起了面對譚靜好時的溫暖笑容，走向了另一個方向，背影帶著股說不出的落寞。

「我看那白衣服的氣勢很到位。」

「你說第四個？長相不過關啊，特寫鏡頭一下子就暴露了。」

「六號也不錯，就是年紀大了點。」

「小皓你不是說你弟弟也來了嗎，是第幾個？」

裘皓笑著點頭，「他叫裘秋，第十二個上來的。」

身邊人的聲音立刻就變了。

「哦哦，我就說那孩子怎麼那麼亮眼，一幫人里就他最出眾。」

「演的不錯，外形也和小皓有的一拼，不愧是兄弟。」

「小皓家裡的基因都那麼好啊！」

……

「就裘秋吧。」蔣導大手一輝，說。

坐在旁邊的裘皓笑了笑，掩去了眼中的勢在必得，謙虛道，「小秋這兩天為了準備這個角色都要我催著才下肯來吃飯，他要是能拿到這個角色一定會很開心。」

蔣導點點頭，「的確有了很大的進步。」

他這樣說著，也算是給了裘皓幾分面子，畢竟以裘皓現在的發展，想要撥出點資源捧弟弟也不是什麼大事。

雖然剛剛裘秋的作秀完全算不上驚艷，更別說讓人眼前一亮什麼的，但是在這些工作人員的嘴裡，裘秋都快變成了未來影帝，好像不用裘秋就是他們劇組的損失。

「那就……」

「這個呢？」

從頭到尾沒有說過一句話的蔣少懷突然開口。

他這句話出來，讓所有人都在瞬間閉上了嘴，停下了動作，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那是一張薄薄的簡歷。

桌子上都是這些來試鏡的演員的簡歷，沒有什麼特別，但此刻，所有人都緊張地盯著簡歷上的青年，像是要從上面看出點花來。

秦……羽？這是誰啊？所有人都茫然地想著。

裘皓的眼裡劃過一絲煩躁。

蔣少懷是什麼意思？他可是好不容易給弟弟爭取來一個機會……

蔣導看了一眼那張照片，腦海里和剛剛試鏡的青年慢慢對上。

「這個啊，這個也不錯。」

他摸不清蔣少懷的心思，只敢這樣謹慎的回答。

蔣少懷看著那張照片，上面的青年笑的很幹凈，很輕柔，這種恰到好處的力度，一下子就在每個人的心上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蔣少懷的雙手交叉，黝黑的瞳孔里看不透額外的情緒。

真的很像，他想。

裘皓的眼神暗了暗，插嘴道，「這個新人的確不差，但我剛剛看著，覺得不太合適。」

「反派的氣勢怎麼可以那麼弱？他雖然演技還算及格，但氣場卻完全不符合劇本。」

蔣少懷靠在椅子上，神情自然，卻沒人敢忽略這個男人身上的強勢。

蔣導終於體會到了左右為難。

「這……蔣總的意思是？」他小心翼翼地問。

就算裘皓的流量和地位再高，也不及蔣少懷給他們投資的十分之一，雖然不明白蔣少懷的用意，但孰重孰輕，他還是拎的清的。

「讓他演。」蔣少懷說。

裘皓詫異地看著蔣少懷，隨即又看向了蔣導。

蔣導自然是不敢反駁，當即拍板道，「那就他了吧……叫秦羽是吧？等會聯繫一下他的經紀人。」

裘皓不甘地說，「可是小秋……」

蔣導敷衍地擺擺手，「裘秋不錯，會有更好的資源的，這次就給新人一個機會吧，蔣總看上的肯定不會差。」

裘皓的眼裡閃過無數負面情緒，然後咬了咬牙，什麼也沒說。

這件事就那麼定下了。

當秦羽接到試鏡成功的通知時，他甚至以為自己在夢裡。

電話那頭的譚靜像是打了雞血，說了一堆鼓勵的話和要注意的事情，只是秦羽一句也沒聽進去。

他腦海里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告訴鄭鈞丞這個消息。

電話掛斷後，秦羽花了幾分鐘平復心情，然後打開了鄭鈞丞的微信，手指停頓在鍵盤上。

：我要進組了，拿到了《劍仙》的一個配角

發出這句話後，秦羽又沒忍住接著打字。

：最近降溫，一定要多穿一點，工作忙也不要忘記按時吃飯

他不知道自己是站在什麼角度告訴鄭鈞丞這些，他只覺得很滿足，只要鄭鈞丞能看到這些消息，他就很滿足。

要是能回覆他，就跟好了。

秦羽這樣想著，只是等到了晚上，那個微信號也沒有回覆他哪怕一個句號，秦羽早就習慣了鄭鈞丞的冷落，他關上燈躺在床上，腦海里一會是他試鏡透過的消息，一會是鄭鈞丞冷漠諷刺的眼神，過來一會，他的呼吸終於平穩了起來，伴隨著夜色，有一種讓人心安又寂寞的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