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寧恕望著眼前遍地的屍體與鮮血，他的腿頓時有些發軟。

記憶里有什麼東西彷彿被撕扯起，也是大片的血和屍橫遍野，廝殺聲驟然在耳畔響起。

寧恕眼前好像看到火光閃爍，刀光相交，小孩子的哭聲，還有他爹死前那張染滿鮮血的臉。

寧恕痛苦地抱緊頭腦袋，眼前一片天轉目眩。

「哎，穆夫人，你怎麼了？」丫鬟及時扶住寧恕倒下的身子。

這等血腥的場面，她也沒見過，此刻雙腿也發軟的厲害，雙臂不停地顫抖著，幾乎快要承受不住寧恕的重量。

遺洛從另一邊扶住寧恕，幾人朝葉木槿和倒地的南榮走過去。

沈祝目光直視前方，葉木槿的身影。他一襲白衣翩然，和周圍的血腥相比，彷彿是來自天上的謫仙。

「不要殺我！」南榮驚恐地看著葉木槿，仍在不斷地求饒。

葉木槿拾起南榮的刀，在他眼前輕輕晃動，「不殺你？倘若倒在地上的是我，咱倆位置對換一下，你會不殺我嗎？」

「我......」南榮愣住，又慌忙搖頭，「不會，不會！」

「你覺得我信嗎？」葉木槿笑了笑，「對於想殺我的人，我都是先殺之！」

「穆、穆先生......」心月膽怯的喊了一聲。

聽到葉木槿口中的殺字，她的腿又軟了幾分，若不是還扶著昏迷的寧恕，她恐怕早已癱軟在地上。

葉木槿回頭，看到臉色蒼白、雙眸緊閉的寧恕，她眉頭一皺，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冷意。

「她怎麼了？」葉木槿甩手在南榮的腳腕砍下一刀，斷了他的腳筋，斷了他逃跑的後路，隨後快速接過寧恕瘦削的身子。

她將他抱在懷裡，手指搭在他脈搏之上。

心月「噗通」一聲坐到地上，身形發抖，卻時常常舒了一口氣。

沈祝看著葉木槿對寧恕關切的神色，一時間心中升起一抹一樣，他輕聲問道：「穆先生，夫人沒什麼大礙吧？」

葉木槿搖搖頭，「她沒見過這麼血腥的場面，被嚇到了。」忽而眯起眼眸，葉木槿饒有興趣地打量著沈祝，「倒是沈公子，你不怕麼？」

「都是在江湖上謀生的人，沈祝雖不會武功不懂殺人，可總也見識過大場面！」

沈祝淡淡一笑，這番說辭他自己都不信。

但合情合理，葉木槿想挑都挑不出毛病來。

懷中之人還在瑟瑟發抖，葉木槿將他摟緊，輕拍著他的雙肩，低聲安撫，「不怕，有我在呢。」

縱使昏迷，寧恕依舊能聽到葉木槿的話，他安靜了許多，縮著身子躲在葉木槿懷中，雙手緊緊攥住她的衣袖。

低低地，葉木槿聽到懷中之人喊了一句。

「奶娘——」

聲音細小無比，若非葉木槿看到寧恕嘴角輕微蠕動，定會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她眯起眼睛，打量著懷中貓兒般蜷縮的人，心中些許好奇。

她好像，兩次聽到他喊奶娘了，看來這位奶娘在他的生命里極其重要。

江湖傳聞這「寧大小姐」自小父母雙亡，叔父嬸母雖待其不差，卻也冷淡，並無多少親情可言，想來一直護「她」周全的，也只有那位奶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