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崇山開門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和諧的畫面，柔軟溫潤的讀詩聲里，葉南辭抱著他的兔子歪了頭，臉上甚至帶了些笑意。

聽見開門的聲音，葉南辭抬起了頭來，輕輕喊了他一聲，「爸爸。」

上揚著的語調讓葉崇山一愣，鼻樑驀地有些酸，這幾乎是葉南辭這些天來，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於是他走過去，將因為他紅著的眼眶而露出疑惑模樣的葉南辭抱進了懷裡，「小辭，你可別再嚇我了。」

「爸爸......」葉南辭也伸手環住了葉崇山的背，「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葉崇山幾乎說不出話來，天知道他這幾天過得有多折磨，這是他唯一的孩子，幾乎等同於他的生命。在葉南辭自閉的這些天里，有好多次葉崇山都感覺到薄涼的絕望在他心上漫延，差點就把他給吞沒了。

他把葉南辭摟在懷裡，生怕一鬆手他就會不見，葉南辭把剛才歪掉的小兔子又拽了回來，枕著葉崇山的頸窩，微微眯了眼，安心又滿足。

「謝謝你，岑安，真的太謝謝你了！」

「沒事，」顧岑安合上了手裡的詩集，看向了朦朦朧朧快要睡去的葉南辭，不覺露出一個最和暖不過的笑容來，「能幫到小辭，我也很開心。」

*

葉南辭的情況在一天天的好轉，可還是不願意出門。

高三的寒假異常的短，他就請了長假，好在幾個同學來家裡看他的時候，他已經可以和他們交流得很好了，至少說明那件事的陰影在一點點的被他淡忘。

顧岑安還是每天給他讀詩，那幾乎是葉南辭最快樂的時候。

是他可以完全忘記外界所有的紛擾，和顧岑安在一起的時候，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的依賴顧岑安。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是因為他的信息素讓他著迷，可漸漸的，他能感覺得到，讓他著迷的不再是信息素，而是顧岑安這個人。

他願意和顧岑安在一起，待一整天都不會膩，顧岑安來了，他會開心，顧岑安要走，他會失落。

房間里總是氤氳著墨香和花香，清雅又甜美，不是他的味道，是「他們」的味道。

這種認知讓葉南辭覺得陌生又刺激，還有些莫名的歡喜。所以哪怕是顧岑安走了之後，葉南辭都能在這樣的氣息里做一個甜甜的夢，在夢裡笑出聲音來。

這種隱秘的心緒葉南辭不敢說給任何人知道，卻又總是對顧岑安心懷著期待。就像是春天冒出頭來的嫩芽，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出一朵花。而那時候的他尚且懵懂，不知道這就是愛情，還以為只是自己的太貪心，所以才想要顧岑安一直陪著自己。

「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顧岑安聲音微頓，似乎連呼吸都停滯了那麼一瞬，然後才更加認真溫柔地往下讀，「和你的心上人，一起走在街上......」

他突然抬起了頭來，正對上葉南辭近乎痴迷的眼神，於是他笑了笑，「小辭......有心上人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