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了兩次，喝醉了的裴玉鷺總算是真的醒酒了。處理好之後他送於靳風到門口：「今晚我喝醉了，無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麻煩你都忘記。夜深了你回去小心，謝謝送我回來。」

又是這副虛假的面孔，於靳風忽然將剛打開的門又關上，轉身抱住他忘我地吻了上去。

裴玉鷺睜大了眼睛推他，身體卻軟的不像話，由著他蠶食自己的意志，他們從玄關處吻到卧室，最後關上了門。

於靳風鬆開他，有些抱歉：「我還是高估自己了，極限了……」

「……」

有時候希望自己的身體能和靈魂分開，這樣身體犯的錯就不用由靈魂來承擔。

裴玉鷺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半，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獄，最後還是成為了自己討厭的人。

「放開我！」

「要我放開，你的腿就別纏那麼緊……」

「讓我不要帶男人回家，那你又算什麼？」他反手攥著床單搖搖晃晃。

「真記仇。」

「不記仇的是君子……我不是……」裴玉鷺翻身坐到他身上，望著他道：「在你眼裡我不是和娼妓對等的嗎？」

於靳風用行動讓他閉嘴，讓他除了呻吟發不出別的聲音，他確實是懷著報復心理的，可聽見他親口說出這種話又覺得十分可憐。

可是可憐的明明應該是他，被迫賣給裴家的於靳風才是。

不是嗎？

這裡不是荒野，無人打擾，兩人糾纏了一次又一次。

每一次愉悅過後便又是滿滿的愧疚，在暈過去之前他還聽到於靳風在他耳邊輕輕說道：「真的是記仇……」

可不是嘛，七八年前一句話記到現在，嘴上說著過去的都過去了，可偏偏一句話都能記得那麼牢，怨念那麼深。

裴玉鷺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初夏傍晚的晚霞十分好看，層層疊疊由紅到黃的漸變色鋪滿天空。

窗簾沒拉上，窗戶也被打開通風，外面一陣暖風吹進來薄紗飄起來事像是外面有雲飄進房間。

他用手背捂著眼睛皺眉，又從指縫裡獃獃地望著外面的景色。

宿醉後的頭痛欲裂這次意外沒出現，也許是後面他吐過的原因，這次只是睡了個飽。房間門外有說話的聲音，他艱難地爬起來穿好衣服出去。

客廳里男人拿著動物圖冊在給小仙鶴講著什麼，聽到他開門的聲音後齊刷刷抬頭看他。

「爸爸！」

「醒了？」

見到這倆人在一塊兒裴玉鷺一陣心虛，假裝淡定地觀察了一會兒才確定女兒沒露餡。他打了個哈欠朝女兒笑笑問了聲好，然後忽略掉於靳風自己飄到廚房找吃的。

「餓了？」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裴玉鷺很是戒備地看著他：「你怎麼還在我家。」

「早上起來看見她站在門口，就順便去買了個早飯，你又睡到中午還沒起，我就又帶她吃了個中飯。雪櫃里幫你買回來的，你自己熱一下吧。」

裴玉鷺打開雪櫃，果然給他買了份不愛吃的滷肉飯，「我自己再去買點吃的吧。」

「你這麼放心把小孩子留在家裡和我獨處？」

「你有什麼怪癖？」

於靳風冷笑：「我是沒有，你帶回來的別的人也是這麼放心讓他們和你孩子獨處？中午我說帶她出去吃飯，她想也沒想就答應了，小孩子的安全教育你是不是忘記了？」

裴玉鷺合上雪櫃門翻了個白眼，背靠著有些冷的金屬面問：「我的女兒怎麼教是我自己的事吧？你不會又要說什麼負責不負責的話吧？不需要，各取所需罷了。」

他離開廚房去拿手機，準備出門。

於靳風想別人的小孩確實和他沒關係，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忍不住對他的事指手畫腳，更何況他覺得自己的閑事管的很有道理。這人要是一直這麼粗心大意地帶孩子，總有一天會出事，把女兒留給一個和自己約睡的男人單獨留在家裡，膽子也太大了。

或者說裴玉鷺其實是絕對信任他才這麼大膽的？

「你就不能叫個外賣？」

「外賣不好吃。」他其實是要去買避孕藥，之前的買了吃完把剩下的全扔了……早知道還會有這麼一天他就該買個長期的來吃。

這害人精也不知道昨晚有沒有幫他清理，不過有沒有清理該懷早懷了，還是吃藥最保險。

「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去買吧。」

「你想多了，我不是要把你和小仙鶴單獨留下，你該回去了，送你到小區門口自己打車吧。」

於靳風剛想說點什麼，裴玉鷺放在客廳的工作手機響起，他剛換好鞋正猶豫是重新脫掉呢還是等會兒拖地呢，小仙鶴就雙手捏著手機跑過來了：「爸爸電話！」

「乖！」

旁邊的於靳風看得眼熱，這人生的小孩也太可愛了吧？今天相處了一天平時覺得熊孩子煩的他都沒覺得討厭，反而時時刻刻在被融化，就是小孩子講話不利索，一定是平時練得少。

裴玉鷺哪有時間，最近這兩個休假是他工作半年一天沒休過換來的，這才剛松完氣電話里就緊張地催他快點去醫院，有一台緊急手術要他親自去。

顧不得吃不吃飯從雪櫃把那盒看不上的滷肉飯拿上他急急忙忙往樓下跑：「幫我帶下孩子謝謝了！」然後朝小仙鶴一個飛吻：「爸爸去工作一會兒馬上回來，我跟李叔叔打個電話讓他來接你去幹奶奶家啊。」

小仙鶴回答的時候裴玉鷺已經人影都不見了。

於靳風看看小仙鶴，然後將她抱起來問她：「要去醫院看爸爸嗎？」

小仙鶴猶猶豫豫地點點頭，還是想去的，就是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給爸爸造成什麼麻煩。

裴玉鷺一邊跑一邊叫車，剛到小區門口，網約車也正好到門口，上去後他先是給李東川去了個電話：「喂，我醫院有手術要做，鶴鶴一個人在家你來接一下有時間嗎？或者你讓於靳風把鶴鶴送你那去。」

「等等，你說什麼？」

「沒時間和你說話，我先吃飯了。」掛了電話他又匆匆忙忙扒冷飯，本來想買藥的同時吃點好吃的，沒想到醫院有急診。

他那幾個師弟也很厲害，但是這次催著他也來應該是非常嚴重的事情，他幾乎是用了最快的速度趕去給自己消毒，然後穿戴好一切精神凜凜地進手術室。

小孩子大面積被燒傷，他一看見心裡咯噔一下，看到這個怕是凶多吉少。

「師兄，他的肺部感染嚴重而且已經出現腎衰竭，從別的醫院剛轉過來。」

孩子轉院過來與裴玉鷺前後，一刻也沒浪費時間。

「不管怎麼樣，盡全力，做好準備了嗎？」

大家點點頭，到了他們的手術台，從閻王手裡也要搶人的。

手裡握的是人命，胸前掛的是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