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

年輕貌美的女人招了招手，見小孩傻楞楞地瞪著雙眼，腦海里想的都是自己的寶貝兒子，頓時眉眼變得溫柔起來。

「真可愛。」她道，伸手摸了摸小孩兒的頭，感受到掌心下的柔軟觸感，心想這孩子的性格怕是個會心軟的主。

「以後就待在這裡了，要一直陪著楚戈，和他一起上學，一起長大。」

「楚戈？」

「嗯，他只比你大幾個月，你可以管他哥哥。」當然，前提得是那個小傢伙願意接受。

哥哥？他要有哥哥了？像虎子哥哥一樣嗎？哇！真好！眉眼彎彎，小孩兒不由自主地笑了。

「不要！」突然一道嗓音軟嫩、語氣卻明顯霸道的聲音在客廳中響起，「我才不要！」

是楚家小霸王楚戈。

「才不是弟弟！戈戈沒有弟弟，他是僕人！」小霸王撇著嘴，臉上很是不開心。

其實從年糕一進來客廳時他就偷偷躲在二樓的樓梯間刺探敵情，他早知道今天要有個小孩來家裡，聽說要給自己做僕人，下人們都悄悄議論說這個小僕人長得很好看，跟程家的小少爺有得比，哼！他才不信呢！他一定要看看到底長成什麼樣，他怎麼能跟程卿比！如果真的太丑的話他絕對絕對會拒絕接受自己有這樣一個小僕人的，就算爸爸說話也沒有用！

但他沒想到麻麻竟然說要他做自己的弟弟！不、可、以！絕對不可以！這麼一想，也不管自己本來的目的是什麼，楚戈趕緊從樓梯間跑了出來！他才不管是不是被發現自己在偷聽呢，因為他要是再不出來，自己就要憑空多出來一個弟弟啦！

哼！想得美！

楚戈一邊大喊一邊跑到女人面前，鑽進她的懷抱，還不忘轉頭瞪一眼就站在旁邊的「敵人」。

想做我弟弟？門都沒有！弟弟是以後要從麻麻肚子里出來的！你這個想跟我搶弟弟的壞小子！

但顯然那個被認定為要搶人的人並沒有意識到自己早已經成了別人的假想敵。年糕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楚家女主人溫柔地抱在懷裡的楚戈，眼裡寫滿了羨慕，他轉身看看年大壯和姜友鳳，他的記憶如里，他們從來沒有這樣抱過他。

「看什麼看！不許看！」

楚戈雖然看不懂年糕眼裡的光，但總覺得對方是在覬覦自己的專屬懷抱，好嘛，想搶我的「弟弟」，還要搶我的麻麻，可惡的傢伙！討厭！不喜歡！他就像一隻被人惦記著自己嘴裡的肉的小狼狗，奶凶奶凶地護著自己的食物。他收緊自己的小手臂，往韓琦懷裡又蹭了蹭。

被這麼一吼，年糕也是嚇了一跳，害怕地垂下了眼眸，不敢再多看一眼。

「糯糯，不要對弟弟這麼凶，你是哥哥知道麼？」

「不是不是不是！說了不是！」小楚戈氣得鼓起嘴巴，怒目圓睜，女人沒辦法，連連順著他的話說好好好，「還有，麻麻你不要叫人家小名啦！」總覺得在敵人面前被叫小名是一件很羞人的事，楚戈偷偷瞄了一眼，見那人像個小傻子一樣，獃獃看著自己。

「楚小戈！」通常楚暮天開口叫楚小戈的時候，就是在警告楚戈注意分寸。

「爸爸......」楚暮天一叫他，楚戈立馬就乖了下來。

楚暮天並不是一個非常嚴厲的父親，但卻是一個很有威信的父親，在楚戈眼裡，他的父親一直都是一個強大又溫暖的存在，是他膜拜、敬畏的人。

「別嚇著孩子。」韓琦嗔怪地對丈夫說道。

「哎、對對對，孩子還小，我看楚少爺長得俊俏，這說話談吐也頗有個性，以後肯定能成大器呀。」

年大壯逮住機會諂媚逢迎，「我把我們家孩子送進來，那是十二萬分的放心。」

「年小佑！」年大壯喊道。

這是年糕的大名，當初年大壯夫婦收養年糕的時候，並沒來得及問明白孩子的名字，只在肚兜上看到一個刺繡的「佑」字，後來年大壯按照自己的名字，給年糕取了「年小佑」這個名字，年糕的小名也是因為正式取名之前隨口叫習慣了。

「以後可要跟著楚少爺好好伺候著，知道嗎？你千萬要記住自己的身份，是楚家給你吃給你穿供你上學的，不能忘恩負義知道麼？你可得給你爸我好好爭口氣，知道嗎？」

「知道了。」年糕答得乖巧，可他又哪裡聽得懂年大壯話語間的故事，他習慣了無論什麼都要說好才不會被罵或者挨打。

他不知道的是，有人在他開口的那瞬間被他那軟糯的嗓音給吸引了，莫名其妙地，楚戈竟然覺得這個傢伙的聲音好奶、好可愛，比程卿還可愛，長得嘛......好吧，他承認是比程卿好看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哦，楚戈在心裡默認，兩眼炯炯有神地盯著年小佑。

「老爺、夫人，嘿嘿，孩子我們就交給你們了，只是那尾款您看......」

說到錢，年大壯的表情變得有些貪婪，畢竟那是他辛苦十幾年都掙不到的，他稀罕得緊。韓琦平日里很少直接接觸到這一類的人，見他這副模樣心裡是有些不悅的，楚暮天則還是那副波瀾不驚的表情，畢竟比年大壯還要貪婪醜陋的面孔他見得多了。

「回去查一下賬戶。管家。」

楚暮天的逐客令下得很明顯，年大壯也十分識趣，聞言拉著自家婆娘就要走。

「謝謝謝謝，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那孩子......」

「喊什麼，走了走了！」

「爸爸媽媽......」年糕見年大壯和姜友鳳要走，轉身也想跟著走。

「嘿！臭小子你別過來，給老子乖乖站那別動！你敢不聽老子的話你知道後果的！」年大壯拉著姜友鳳，背著楚氏夫婦看不到的地方，表情兇狠，年糕果然被嚇住了，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流，卻是不敢再往前走動了。

姜友鳳終於還是被年大壯半拖半拉地拽走了，她一步三回頭，見到強忍淚水的小孩兒，終究是沒能說上最後幾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