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被掃落在地毯上，除了碗筷碰撞的聲音，還夾雜著一聲細弱蚊吶的抽泣聲，滾燙的熱粥和牛奶灑在年小佑的手臂上、小腿上，不一會兒，嫩白的肌膚上便是一片紅腫。

楚戈不為所動，冷冷地看著。

年小佑咬著唇，抬頭看了一眼後又迅速低下，那針對自己的厭惡的眼神每次都叫他難受不已。

「滾！」他聽到楚戈再次吼出聲，語氣里充滿了警告意味，年小佑知道如果他再不出去，楚戈是真的會打他的。

慌慌張張撿起地上那些碎片胡亂放到托盤裡，年小佑微彎著身子，離開了楚戈的房間，期間手指無意間被劃破，有血絲滴落在了地毯上，瞬間被吸收殆盡，誰也未能發覺。

年小佑一走，楚戈緊繃的神經才開始放鬆了些，頃刻，好看的眉眼又輕皺起來，盯著匆匆遠去的背影，嘴裡暗罵一聲「shit」，向來沉穩的16歲少年，略顯狼狽地去了浴室。

「阿姨，您待會兒等少爺出來後去把房間打掃一下吧。」

「少爺用過餐了？」傭人看了看年小佑手裡捧著的「殘骸」，有些不太確定地問。

年小佑沒有說話，把手裡的托盤遞了過去。

「那還需要我再去做一份給少爺嗎？」傭人問。

年小佑搖搖頭，「不用了，等少爺自己下樓再說吧，他已經醒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啊。」傭人這才接過托盤，「咦？你的手......」

「沒事，我自己會處理。等會兒別忘了打掃少爺的房間，地毯要徹底清洗幹凈。」

「行了，我知道了。你自己的手記得冰敷一下唄，我看這紅腫得很厲害呢。」

年小佑沖傭人點點頭。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他並沒有及時去處理自己手上的燙傷，只是坐在床頭，雙目微垂，盯著房間的地毯發獃。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卧室外傳來腳步聲，一步一步，由近到遠，然後越來越遠，越來越遠，腳步聲也越來越輕，直到消失不見，年小佑這才發現自己竟然一直提著一口氣，忘了呼吸。

對自己的行為頗有些無奈和自我鄙視地撇了撇嘴，他決定不再去想那些擾亂自己心緒的事兒。

樓下客廳，楚戈獨自坐在餐桌上用餐，傭人拿著座機電話走了過來。

「是程少爺的電話。」

楚戈接了過去。

「什麼事。」

「我下午過來找你玩！」

楚戈皺眉，他今天心情很不好，並不想有人來打擾，可還不等他把話說完，電話那邊匆匆說了一句「就這麼定好了，乖乖在家等我來」之後，兀自掛斷了電話。

他剛剛還有說什麼來著？陳未宇也要一起來？真是麻煩！楚戈嚼著嘴裡失了味的食物，感覺自己的心情頓時變得更差了。

這邊，陳未宇抬了下眼皮，正好看見程卿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雙眼彎彎，模樣嬌俏可愛，一瞬間只覺得眼前閃了閃。等他意識到自己竟然看程卿看到恍神後，有些不自然地轉開了頭。

「我剛給楚戈打電話了，下午我們去找他玩。」程卿坐到陳未宇身邊，拿起另一個遊戲機，邊開打邊說。

陳未宇略微往旁邊挪了挪，拒絕了程卿的邀請。

「為什麼不去？我跟楚戈都說好了。」程卿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深情地盯著陳未宇，把剛剛某人刻意分開的距離又分毫不動地挪了回去。

陳未宇：「……」

「懶得去。」

「不準！去嘛去嘛！你倆老是不對盤是怎麼回事？從小到大都這樣！哎，你倒是告訴我這是為什麼呀？」

陳未宇沒再理他，繼續專心致志地打自己的遊戲，鬼知道他倆為什麼不對盤，反正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此刻他把遊戲里的怪獸都當作楚戈，像是泄憤似的，見一個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