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女人識趣地消失了後，陳珅這才放開將莫歸雙手按壓在牆上的手。

他溫柔地替莫歸理了理凌亂衣服，如最溫柔的情人一般，若不是眼底的寒意尚未退卻，莫歸幾乎以為他剛才看到的盛怒的陳珅其實就是個錯覺。

莫歸感覺自己現在就好像是被人當頭潑下了一盆冷水，從身上涼透到心底。

那剛才被激起的情、欲此刻盡數退去，眼前這個人他忽然覺得看不清，不，應該是從一開始到現在就沒看清過。

「你剛才算什麼。」

「你覺得算什麼就是什麼。」陳珅溫柔地為莫歸整理額前的碎發，「只要你以後都乖乖的待在我身邊，不再做背叛我的事，今天這事我就不再追究。」

陳珅覺得自己能做到這一步已經很大度了，可是莫歸卻像是聽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他瞪著眼睛，也不知是從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陳珅，冷笑道:「陳珅，陳總，你這是要將我當你的金絲雀圈養嗎？我告訴你我不會做你的金絲雀，永遠都不會，就算你留住我的人，也留不住我的心！」

莫歸是真的心寒又傷心，他承認自己喜歡上了陳珅，可是喜歡歸喜歡，任務歸任務，這是兩碼事，不能混為一談。

陳珅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他沒想到自己盡量做出了讓步，章琰還這麼不識好歹，竟還蹬鼻子上臉，真是有能耐了。

「章琰，你太放肆了。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好了，讓你忘了你自己是誰。」

陳珅捏住莫歸的下巴強迫他看著自己的眼睛，誰曾想卻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恨意。

這讓陳珅無端地生出了害怕的心思，但是面上還要強撐著，不讓莫歸看到那一點屬於他的害怕。

在莫歸的面前他表現的一直都是強大的，無所不能的，不會因為任何事就泰山崩於頂的人。

「陳珅，你哪裡來的臉，你與我有什麼關係，我的事你憑什麼管！從一開始就是你一直在強佔我，你從來就沒問過我的意見！一直是你莫名其妙的霸佔著我！」

莫歸的情緒這一刻徹底爆發，他們之間的開始原本就不美妙，這一點點的間隙都會讓他們本就不穩固的關係徹底分崩離析。

更何況從一開始他就是單方面被陳珅牽著走，這頭野獸從來就沒問過他願不願意。

「你是在怪我一直沒有跟你挑明這層關係嗎？我一直以為你那麼聰明會懂的。」

陳珅意外的竟然沒有因為莫歸的歇斯底里而更加暴怒，相反的是眼底的那團暴戾也隨之淡去，甚至還多了幾分柔和。

「看來是我的模糊態度讓你恐慌了，如果是這樣，我為我模糊的態度跟你道歉。」

哎，你什麼意思，有沒有聽懂我在說什麼，不要自己一個人在那自說自話好不好，你到底get到了了什麼？

莫歸被他這一弄，頓時就懵逼了，隨即又如霜打的茄子一樣蔫巴了下來。

他忽然覺得自己那一番話就是在對牛彈琴，本來是想刺激陳珅，讓他從此與自己一刀兩斷，然後自己就可以心無旁騖的做任務了。

最後自己再帶著一抹情傷惆悵地離開，也算給自己空白的記憶留一點灰色。

可誰知這個陳珅他就不是這個正常人，所以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那一套對他。

陳珅深吸了一口氣，忽然說道:「章琰，我喜歡你。」

他將那些被他憋在心裡的感情全部說了出來，如果這些話能挽留章琰，他就是天天說都不會覺得倒牙。

「我從沒有喜歡過一個人，不知道該如何表達，只不過剛才的那一切我不會道歉，如果再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選擇那麼做，畢竟這事本身就是你不對，你若真對我有什麼不滿就直接說出來，不要再用這種極端的手段刺激我，我怕我會控制不住自己傷害你。」

他抱住莫歸，渾身都在顫抖，不敢回想剛才那些糟糕的畫面。

如果剛才他要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在那個女人面前直接辦了章琰，是不是代表這一輩子都有可能得不到章琰的心了？

莫歸張了張嘴，沒想到陳珅竟然低頭了，只是——

陳珅，你說的是喜歡章琰，而不是喜歡我。

「陳珅，你放過我吧。」莫歸垂下眼眸，不敢再去看陳珅的臉，他生怕自己看了後就會後悔，就會拉著陳珅與糟糕的自己一起共沉淪。

陳珅抓住莫歸的雙肩，苦笑:「你要我放過你，誰來放過我？」

「陳珅，你先別急，慢慢聽我說。」莫歸擼下陳珅的雙手，有些疲憊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們不適合，你太獨裁，也不聽人解釋，和你在一起我很累，不只是身體上的累，我這裡也很累。」

「章琰，你在說什麼胡話，等你冷靜了再說這些好不好。」陳珅背過身體，向前跨了一步，不敢多看莫歸一眼，他怕看到莫歸眼中的疏離與決絕。。

莫歸抿唇，既然會長痛，不如現在就揮刀斬斷，也會短痛很多時間。

於是他當即狠了狠心說道:「陳珅，我現在很冷靜，我說的都是我心裡想說的話。」

「夠了！」陳珅扭頭忍不住吼道，隨即又低下聲來道歉，「對不起，我剛才情緒有些不穩，你別往心裡去。舞會就要開始了，走吧。」

陳珅回過頭來，小心翼翼地挪到了莫歸的跟前扯起他的手，見莫歸沒有反抗，這才放心地牽著他往衛生間的門口走去。

只是這一次他依舊不回頭去看莫歸，也不去問他的意見。在他看來剛才莫歸沒有反抗就意味著已經默認了他的行為。

然而莫歸這一刻感覺心已經涼得沒有知覺了，陳珅最終還是沒聽懂他的話。

他一直不喜歡的只有陳珅這自以為是的一言堂，從開始遇見到現在出現誤會，都是這一言堂在作怪。

可是陳珅卻從來沒有認真反思過，包括現在也沒有認真思考自己的話。

莫歸閉眼，那就這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