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是好事情
小說: 子歸不歸 作者:迷雾南路 字數:2067 更新時間:2019-07-11 12:36:07
即使他不言不語,傅斯穆一望便知安子歸此刻心中所想,傅家的家業雖一直歸其三姨太太的兒子傅景遷接管著,但歸根究底還是屬於傅斯穆的。
傅家老爺總共有四個兒子,其中最能幹的便是傅景遷,可傅家最重的還是那正房和姨太太的區別,縱使傅景遷的出息再大,也沒法改變了他是從姨太太肚子里出來的,將來這傅家的家業雖會分一些給他,但真正掌權之人還當是大太太沈悅琳的兒子傅斯穆。
傅家老爺幾年前染了重病,就連那洋人醫生都找了好幾個,可身子卻一天比一天差,傅家家大業大,傅家老爺即使是有心也是無力的。
當年礙於傅斯穆的年紀尚輕還需多加歷練的緣故,便將傅景遷推到了輔佐傅家老爺傅項城的位置上,起初雖有人對姨太太的兒子接管大大小小的鋪子產生過些許的爭議,但這麼些年頭過來了,那些原本對此抱著執拗態度的人,也默認了傅景遷當家了。
傅斯穆這個人喜怒從不會在外面面前表現出來,看似有心機,但他打從心底是不願牽扯到宅院里的紛爭之中的,是自個管還是旁人管家,他不關心,更不會為此處心積慮。
想在宅院里活下去,就得聰明點,揣摩旁人更是他應當會的事兒。
安子歸日子過得苦,為了生計,他必須得學會揣摩旁人。
但他與傅斯穆不同,他得罪了一個人頂多是被打一頓再扣些許的工錢,而傅斯穆倘若是走錯了一步,那便是滿盤皆輸。
死他一人,則是最好的結果了。
也因此,他活的步步謹慎,對旁人的心思也比安子歸看的透徹了許多。
「我來了許久,有些口渴了。」傅斯穆揉了揉自個的嗓子處,又吞咽了一下,笑道:「有些叨擾安小師傅,不知能否?」
安子歸臉頰已然泛了陣陣緋紅的色彩,他慌忙的將眼神從傅斯穆身上瞥離開來,唯恐被他瞧出了什麼。
「傅少爺……太客氣了,小人一直對文人墨客心生敬佩的,縱使傅少爺您並非是傅家的小少爺,小人也定是會邀您進屋舍之內飲一盞清水。」安子歸緩緩的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傅斯穆,道:「小人是個粗人,不懂待客之道,還是需得傅少爺海涵才是。」
安子歸踱步將那木門推開,躬身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傅斯穆自然是看出了他的慌張,但並未深處想,直接將其視做過於恐懼自個了,畢竟他初見安子歸之時,他就是這般模樣。
「這是你的小妹?」傅斯穆隨處找了一處落坐,抬眸之間正巧看見了躲在櫃子前玩樂的安音,朝著安子歸問道。
「是舍妹。」安子歸將手中的茶壺放在桌上,朝著安音招了招手,示意安音過來「小妹,快過來同傅少爺打聲招呼。」
安音那小丫頭本就不是個安靜的性子,若非是因被安穆的那幾句話驚嚇住了,她又怎麼會乖乖的在那裡待著?該是早就成了一隻皮猴子才是。
她蹲在那櫃子前,反反覆復的顛著手中的石子兒,原本就快讓自個悶壞了,如今得到了安子歸的允許,她自然是不願意再裝下去的。
「安音見過傅少爺。」安音甜糯糯的一笑,那小小的身子微微一躬,朝著傅斯穆說道。
「你叫安音?」傅斯穆輕撫了一下安音的辮子,笑著同他說道。
「小妹,時候不早了,你去屋外瞧瞧你二姐姐怎還未回來。」安子歸將拳頭抵在唇邊,輕咳一聲,同安音說道。
小丫頭瞬間明了安子歸的意思,也未再多做停留,轉身就跑出了屋子,知其大哥有事同那金貴公子說,出門之時也不忘將屋門帶上。
「傅少爺,您方才所言究竟是何種意思?」安子歸將倒滿平淡茶水的茶盞推到了傅斯穆的面前,低聲同他說道。
傅斯穆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好幾口,細細回味了一下,淡然一笑,將杯子放在了桌上,抬眼看著站在自個面前的安子歸,道:「或許這些年一直都是我過於自負了,我時常覺得自個足夠聰明,可今日我卻栽在了你這兒,任憑我怎麼看,我也是瞧不透你的。」
安子歸微怔,在心裡將傅斯穆度量了一翻,這少爺既是文豪又是京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兒,那定然是頂尖的聰慧之人,自個在他面前該是仿若透明一般,怎會瞧不不透呢?這話聽著實在是荒唐極了。
安子歸想了一會,臉上的古怪神色也淡了許多,權當做他這是在打趣自個「傅少爺何故出此言語?小人愚笨的很,實在是很難明白您話中的另一層意思,還望您點明才是。」
「罷了。」傅斯穆抬頭將目光盡數鎖在安子歸的身上,他怎麼看都始終覺得安子歸併非是那種趨炎附勢之人,既不是這般的人,那為何一直稱呼自個為小人?為何一定要將自個放在極為低的位置上?
每每瞧見自己不光眼神躲閃的很,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是格外的輕,若非他聽的仔細,恐都聽不見他的話。
本是想問個究竟的,可話剛到了嘴邊處,便又被他轉念想出來的事兒打散了,既不是宅里的僕人,與自個也不過是幾面之緣,說這話便會顯得不大合時宜。
「你適才問我什麼?」傅斯穆突然想起安子歸方才的話語,低頭拍了拍自個的衣服,繼而道:「你是說我方才說的那句『即是為了我自己也是為了你』是何種意思?」
安子歸輕答了一聲,問道:「正是,小人不明為何是為了您?」
「前些日子娘親將在我書房伺候僕人打發走了,我便一直想找再找一人來我書房伺候。」傅斯穆說道:「我知你並非是真的想離開古月裁縫鋪,不過就因胡老師傅嫌你將大部分的時間都放在了做工上面,既是因時間並不充裕,只要解決了這一原因便可。我每日需得伺候的時間不過兩個時辰左右,工錢定勝你做旁的活計,你若是應下了,那你既能顧全了自個的生計,又能留在鋪子里,於你而言是好事,於我而言也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