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漢預沉默了很久，然後對唐莞寧道了個歉，「上次的事對不起。」

唐莞寧假裝不知，「你說的是什麼？」

「帛師在你這裡我很放心，請轉告他，在一開始我接近他就是為了他本人。雖然確實利用了他，但，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他，傷害他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另外，我的名字，叫做翁漢預。」

「我會照顧好幹耶，等他回家。」

言罷，翁漢預便轉身，迅速離開了。

唐莞寧靠在門上，看著少年形單影隻地離開，頗有種孤單落寞的滋味，卻沒有半點兒的心疼憐憫，而是相當讚歎地點了點頭。

這個傢伙，真的很不簡單吶。

關上門，唐莞寧覺得，她或許可以問問喬帛本人的意願了。

如真的一點兒都不喜歡，那就趕走吧。不然這麼一個人就在身邊，實在是太過於危險了。

「你當初為什麼不把他收做徒弟或者養子，而是讓范姨收他做了義子？」

捧著熱水一點點慢慢喝著的喬帛聽了這個問題，突然間就愣住了。其實他也曾想過這件事，還有點茫然不解：「翁漢預……他不願意做我的徒弟。」

甚至還很明確地拒絕了。

唐莞寧抽了抽嘴角，她現在有點兒相信那個人所說，一開始就是為了喬帛來的這句話了。

華國由於曾經的一對名人夫妻的原因，其實本質上是不怎麼排斥師徒之戀的。沒有錯，那對夫妻，就是大名鼎鼎的華太祖與戰神之鳳——墨雫與林硯波。

林硯波乃是墨雫的武功師父，磕過頭，敬過茶的那種。

然而這位英明神武的太祖陛下，還是冒天下之大不韙，毅然決然地娶了林硯波為妻子，恩愛萬分。

當然在明面上，師徒之愛依舊是禁戀。

但比起養父子的亂/倫，這一愛的壓力卻又小得微不可見了。

華國現在，到底還是萬分注重倫理綱常的。

唐莞寧有些讚歎那翁漢預的心思縝密了，這分明從一開始就謀劃著把她這竹馬劃進自己碗里啊。不過……這並不代表，唐莞寧就會對這個人放心，把竹馬交給他。

要知道，現在，師徒之戀依舊禁戀，而同性之愛更是禁斷！

若喬帛真的和翁漢預在一起，同樣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甚至比之太祖夫妻還要嚴重幾分，畢竟——很多人都在傳，同性戀，是病，是絕症，還等同於艾滋病。

從小到大，大喬都把她當做親妹妹來看待。小時候她的頭是他梳的，她的衣服是他給換的，她的零食都是他買的，甚至有段時間，她的「麵包」，也是他買的。

後來長大了，她就開始護著他，告訴所有人他是她罩著的。

喬帛了解唐莞寧比她自己還清楚，同樣的，唐莞寧也了解喬帛，比他自己更明白。

如果不喜歡，她就來當黑臉，來當惡人，得罪人也要把這個危險送離他身邊。

如果喜歡，她就拼盡一切，給他鋪出一條沒有黑暗的路。就像小時候他把她保護得滴水不漏，她也要把他護的毫髮無傷。

「大喬，如果你喜歡他，我會祝福你的。」

「啊？」喬帛微微瞪眼，下意識想要搖搖頭，可唐莞寧卻先一步阻止了他的否定。

「先別急著說不喜歡。」唐莞寧笑了笑，伸手捏捏喬帛的臉，「他回去應該是做了什麼事情吧，你才這麼反應大。那麼你不妨問問你自己，他對你做的那件事，你心裡厭惡嗎？恐慌嗎？」

「還是茫然無措？還是也有心跳加速？」

「等你想過了這一些，若真的一點喜歡也沒有，放心，我會幫你。」

喬帛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緩緩抖動，彷彿有層層陰影點點落下，他抿著唇微微柔柔地笑，「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