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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風樓

    【長篇連載,雙主CP】 二十四年前,一場陰謀累及西寧唐門一門染血。 二十四年後,年少的樓挽風與施文然因逃避追殺來到千年之前。 一張相同的臉,施文然無奈與「傾風樓」樓主風析定下一世之約,從此守護另一位樓主弋傾文。 而被迫與施文然分開的樓挽風則恍惚走向了權利與陰謀的構陷。 正所謂: 施施然三見傾心,惶惶然終不能棄。 一朝文絕一朝意,豈知回首淚盡情。(弋傾文&施文然) 玉碎一杯心頭酒,情滅一曲弦下仇。 夕照重樓空餘恨,風去風來空挽留。(風析&樓挽風) 1、狠毒彆扭攻 × 冷靜決絕受 2、腹黑隱忍攻 × 聰明逗比受 【第一部】傾風樓下: 所謂風傾天下,此間人世繁華。 正值流水落花,彼時傾風樓下。 【第二部】傾風樓外: 忍嘆傾風樓外,有誰血浸塵埃。 何事難以釋懷,只因傾風不再。 【第三部】傾風樓中: 莫笑多情傷我,我心雲煙重重。 且待傾風樓中,共此山長水闊。

    18.解鈴還須繫鈴人

    小說: 傾風樓 作者:风风风风风 字數:2179 更新時間:2019-08-26 09:29:18

    那是找到紋染少爺後,殘陽如血的一日。

    在情江邊上的崖邊,一件白色的長衫掛在劍上,隨風獵獵翻飛。

    「風樓主,請節哀……」立秋看著風析,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風樓主已經在劍前站了整整兩個時辰了。

    立秋在一旁跪了下來,「樓主……你這樣,紋染少爺又怎麼忍心。」

    風析身形微微一動,卻還是一直盯著前方插在土中的劍。

    他手裡緊緊握著那件外衫,白凈的顏色上儘是血污,而內側卻很幹凈,上面有蘸著血跡寫下的字。

    只是寥寥幾行,卻幾乎讓風析悲痛到傷了心神。

    他顫抖一遍遍看著,那熟悉的字體熟悉的語氣,依舊是這麼簡單,這麼冷情。

    ……

    風師兄,若見此衣,紋染已不再人世。勿要傷心,不必掛念,紋染離去得甘願。紋染一生唯願與他相伴,不論生死。只是恨不能與二位師兄煮酒論劍,把酒言歡。弋師兄之心傷皆因紋染而起,奈何紋染早已心有所屬,望風師兄原諒。你們是世上唯一疼過愛過紋染之人,紋染此生得遇實為有幸。若有來世,望還有親喚風師兄、弋師兄之時。師兄,珍重、珍重。

    ……

    珍重、珍重……手一松,那件外衫就飄落在了地上。

    風析終於落淚,淚水一滴滴落在那衣上,化出了一片淡淡的血跡。他將那把深深插在泥土中的劍拔了出來,宛如拔出了一段往事,因已埋在內心多時,如此深,如此沉。

    紋染啊紋染,你實在讓師兄不知該如何是好。

    站得太久,風析踉蹌幾步,立秋忙跟著起身扶過。

    「立秋……」

    「立秋在……」立秋看著風析,情江吹來的風帶著潮濕,混著一身被暮日染到慘烈的金紅,風析的臉顯得憔悴而蒼白。

    「也許我錯了。」他回頭盯著崖邊思慮半晌,茫然地問著。

    「立秋不懂。」

    風析撐在他的手,借力一步步轉身走開,「也許我不該再將一個無辜的人扯進來,讓他陪在傾文身邊,恐怕,真的太強人所難了。」

    立秋低著頭,想了會,黯然道,「世上本就沒有什麼兩全的事,風樓主只是退而求其次。」

    「只是這求其次,我真的是不忍啊……」

    風析長長一嘆,那嘆息在風中被緩緩吹散開來,「當我看到那孩子眼中的堅忍,還有那些真摯的情意與義氣,心裡就有聲音告訴我,就是他,他能幫我,幫我守住傾文。立秋,你可明白?」

    「立秋明白。」立秋又怎麼會不知風析的良苦用心,「風樓主對弋樓主用情太深。」

    「傾文對於我而言,不僅僅只是師弟……」風析遙搖空念,懷念著過去,「我們一起識字、一起習武,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他……不,我不能……」

    「兩害相較,取其輕。」立秋開口,卻是字字斟酌。

    風析停下了腳步,回身望著一望無際的情江,江水朝潮朝落,如這天邊的浮雲,長漲長消。

    「是啊……」

    是啊,兩害相較,我只能取其輕。

    「我確定我會遵守誓約,可是風析並沒有要我冒充他,我只需要守在他的身邊。」

    見立秋不言不語站在那出神地想著什麼,施文然搖頭。

    「至於你們的那位弋樓主是不是知道了真相,是不是能分得清我,我覺得跟我和風析的約定並沒有什麼太大關係。」施文然不知道立秋在想些什麼,他只是說了自己該說的,最後抬頭看著他,眼睛很亮,誠懇地說,「立秋,解鈴還須繫鈴人。我不是那個人,我沒有辦法代替他,你懂嗎?我實在……」

    「不,你可以。」立秋突然打斷,神色竟帶出一絲痛心,「是的,你說的沒錯,解鈴還須繫鈴人,可是那個系鈴的人不在了那又當如何?那個人死了,他死了……」

    什麼叫事過境遷,什麼叫物是人非……所有一切都回不去了,當初將一切打上了死結的那兩個人,都回不去了,而那個死結也將永遠留在那裡。

    人回不去了,什麼都回不去了,那要如何去解?如何去解?

    「所以只有你,只有你能幫弋樓主……」立秋一撩下擺,忽然單膝跪地,抬起頭,視線筆直地射進了施文然的心底,「難道這樣,都不能讓少爺您,動一次測隱之心嗎?」 

    測隱之心……

    怎麼會沒有測隱之心?

    施文然看他這個樣子,忽然長長呵出口氣,趕緊把立秋扶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跪我呢?哎……」他一聲嘆息,別過了頭,「可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去偽裝成另一個人,立秋,你不能強人所難。」

    「我明白。」立秋見他如此,心知他已動搖,連忙道,「但至少,不要否認,可以嗎?因為現在的每一句否認,都是在刺激弋樓主。這兩年弋樓主的傷才好,再受不得一點傷害啊!」

    他不僅是一名殺手,也是一名大夫。

    當年弋樓主為情所傷,損了一身的功力,全靠風樓主將全部內力渡了過去才不至於成為廢人。如今一身修為雖已與過去不同,耐得住情傷,卻也萬萬大意不得。所以立秋今日一番規勸一番墾求,只為弋樓主。

    「不要否認麼……」

    施文然有點走神,喃喃輕言,明明知道這很有可能是一個陷阱,可看著這樣的立秋,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妥協了,又一次被打動了。

    他不曉得自己以後該怎樣面對那個人,那隨之而來的欺騙都將讓一切變得不再純粹。

    施文然有種預感,他正在為自己的人生打上一個無人可解的死結。

    而那個結將永遠難解。

    「你們實在是……」

    實在是……施文然沉默了很久,很久才勉強點了點頭,「我最多隻能做到什麼都不說……」

    而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立秋一聽,臉色頓時好了許多,秋水一樣的眸子浸著深不見底的喜悅。

    他抬頭看著滿目蒼藍的天,心中的慶幸難以明言。

    果然……對這樣善良溫和的人,動之以情,是最最有效的辦法。

    其實,剛才那樣的行為到底幾許真情幾許假意,或許連他自己都分不清。只知道,當看見施文然眼中那深深的同情,他的心就跟著明亮起來。

    只要這份同情還在,那麼一切就都有希望……立秋扯出了一抹微笑,帶著一點苦澀與自潮。

    兩人坐在那竹排上,卻心照不宣地,再沒有開口打破此時的沉靜,只剩下無盡的落花飄在這無盡的流水,浮浮沉沉,宛如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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