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野開車送蘇瓊潔回去了，蘇瓊潔因為今天上了一天班，有些疲憊，一回去就睡覺了，沒有人去打擾他的個人世界了。

寧野站在陽台，本來打算抽一支煙來緩解一下今天的心情，可是突然想起自己要戒煙了，於是將一旁桌子上的糖罐子打開了，拿了一兩顆糖出來，含在嘴巴裡面。這個糖罐子是蘇瓊潔給他買的，說她會來看糖也沒有少，讓他不要丟！

他吃著糖，已經入冬了，這個天也暗的早，看了好半天，只看見了守門的保安，打掃衛生的傭人，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人罷了。

手機在這個時候響了，他看了一眼熒幕。

「三叔？」寧野其實和三叔的聯繫並不多，怎麼說，當年他挺照顧自己的，但是也沒有幫他什麼。

他接通了電話：「喂？三叔？」

「寧爺！？求求你，救救我爸吧！」是一個哭泣的女孩子聲音，「我真的找不到人了。」

寧野皺了皺眉，舔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掛了這個電話，他就沒有任何要解決的事情，但是電話另外一邊的女孩子哭的已經喘不過氣了，聲音那麼沙啞，他想這個女孩，可能哭著求了很多人，到最後只剩下他這一個救命稻草了。

他記得去年見三叔女兒的時候，好像還是一個高中生，還是一個學生模樣。

「三叔怎麼了？」寧野輕聲問道，「你不要哭了，慢慢的說。」

「我爸，他為了給我遷戶口買房，被人騙光了，但是我要聯考了......」女生哭著說道，一邊抽泣，一邊斷斷續續的陳述著這個事實，「他問高利貸接了錢，給我買房子遷戶口.......現在高利貸追上來了，警察局那邊知道了開除了他，他身體也不好......前天因為我......因為我在路上被追債的人打.......氣的直接進了醫院.......」

寧野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有些人像蘇瓊潔這種，一生下就贏了，而有些人苟延殘喘一輩子，看不到希望，但是大部分是三叔這種，活的勉勉強強，只要命運稍微做一下手腳，就會被壓死。

寧野下意識的從口袋裡面拿出煙，掏出打火機，然後緩緩的點燃問道：「讓我出面解決一下高利貸？」

「可以嗎？」女孩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以吧。」寧野也不太確定的說道，他其實不是什麼大人物，只是在監獄裡面的時候認識了不少在外面的大人物罷了。

「謝謝你。」女生的抽泣聲一直在他的耳邊，斷斷續續，讓他思維混亂。

心軟，是他這種爛人不應該有的東西。

「三叔那邊欠了多少錢？」他輕聲問了一句。

女生那邊一時間沒有聲音，隨後聽見女生說了一句：「二十萬。」

二十萬，對於三叔這種家庭來說是全部家當，對於他們來說是還不起的天文數字，可是對於蘇瓊潔，那隻是一個月的工資，一個月零花錢，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是陌晟那種，可能只是幾分鐘就可以賺回來的事情吧。

「嗯。三叔在什麼醫院，我去看看吧。」寧野輕聲說道。

「在紅星醫院。」

「不要哭了。」寧野聽見女生哭泣的聲音有些煩躁，「哭是解決不了問題的，最沒有用的事情就不要去幹了。」

女孩愣了一下，抽噎的聲音停住了，聽見她在擤鼻涕，安靜了許多。

「堅強點，你家就靠你了。」寧野不懂怎麼安慰一個人，「你要自己扛起一個家了。」

女孩應了一聲，說道：「嗯，我會的。」

有時候，一個人會在一夜之間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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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野掛了電話，看著自己的手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他以前混的時候可能還認識不少人，但是這些年他已經安定下來了，過去的人，他都不怎麼聯繫。

好吧，寧野根本不想去維持聯繫，他討厭那些人。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銀行卡，他沒什麼積蓄，這些年下來，也就五萬塊錢，還差十五萬，只要把錢給補上，就不會有什麼事情了吧。

寧野思考著，他想著如何把錢湊齊，給一些還算有些關係的朋友發微信，零零碎碎湊了五萬塊錢，還差十萬，對於他的朋友圈來說，就是天文數字吧。

不對，他突然想起，他的朋友圈裡面也有兩個有錢的人，蘇瓊潔和陌晟。

寧野笑了一下，笑著說道:「不得不向這個世界低頭。」

當然這一句話是對窮人來說的，有錢人永遠是抬頭挺胸，完全無所謂的。

錢可以讓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快樂，還有百分之五的人是很有錢了，體會不到快樂了。

寧野想，是不是應該問蘇瓊潔借錢。

可是他不想這樣子，蘇瓊潔，那個女人，他不能扯上關係，一旦扯上其他關係，他們之間的那一層簿紙就破了，他連現在擁有的都會沒有。

雖然他現在也沒有什麼，可是他好歹安穩，不用擔心以後。要是關係破了，滾出蘇家，他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更加難熬。

他躺在床上，還差十萬，要不然去打劫吧！後來想想，他簡直在搞笑，他閉上眼睛，腦海裡面全是人，誰可以借錢，誰不可以，他腦海裡面一直在閃現，但是最後真的沒有人了。

一夜沒有睡，送蘇小姐去上班的時候，都有些飄了。

他回頭看了蘇瓊潔好幾次，好幾次都是欲言又止，最後陷入沉默，還是說不出口。

「你怎麼了？」蘇瓊潔發現了他的異常。

寧野看著她，猶豫了很久說了一句:「那個我昨天通宵了，開車不太行，你來吧。」

「你又通宵？」蘇瓊潔往前面的位置坐，寧野去了副駕駛靠著，「怎麼了？」

「失眠。」寧野老老實實回答。

「回頭再去醫生那裡看看吧。」蘇瓊潔開車輕聲說道，「等一下你好好休息一下，去陌晟辦公室吧，反正他也挺喜歡你的。」

「不去。」寧野不再理會蘇瓊潔，他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