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顧成蘇怕是已經死了成千上萬次。

上了馬車，離凰便直接扯下了外套，滿臉都寫著嫌棄。她道若是下次顧成蘇再敢沒有經過她的同意便觸碰她，哪裡碰到她，她便剁了她哪裡。

挽住顧成蘇的胳膊，已是她的極限。

方才若非顧全大局，她怕是已經當場將顧成蘇殺了。

經歷過各種大風大浪，顧成蘇還是被她的眼神嚇到了。這個眼神比那天晚上要可怕的多，她默默的縮在一旁的角落：「現在是冬天，衣服穿得這麼厚，我什麼都沒碰到的」，說著，她掀開自己的袖口，給她數著自己裹了幾層衣服：「你看，四層，而且方才我抓的是你的衣服。」

「我保證，絕對沒有想占你的便宜。」

她說的格外真誠，就差指天發誓。

離凰對她的說辭無半分心軟，一路上冷著一張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顧成蘇沒敢再說話，那之後她接連三天都沒敢打擾她。

只是夜間她回來的時候，總能聽見院子里響起的琴聲。

「虞叔，你怎麼在這？」

虞城雙手環胸靠在牆邊，冷聲道：「那個人，武功深不可測，很危險。」

顧成蘇笑著回道：「我知道，放心吧虞叔，她不會傷我，我對她還有用。」

虞城不懂那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他將心思都放到了習武練劍上，是個十足的武痴。顧成蘇出現後，他還附帶教徒弟這項工作，除此外，心無旁騖。聽到她這麼說，他也沒多說，只道了句有危險找他便可。

顧成蘇心中感動，點頭應下，虞城便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旁邊院子的琴聲停了很久，她進去的時候，琴霜在屋外掌著燈，燈光朦朧，離凰正在寒冬臘月的深夜裡自己和自己下棋。

顧成蘇一頭黑線，這是什麼怪胎，她不嫌冷的嗎？她看了眼她身旁的琴霜，琴霜身板挺得很直，似乎絲毫察覺不到寒冷，她在心中為二人豎起大拇指，隨即輕咳了一聲。

二人都沒有搭理她，顧成蘇摸了摸鼻尖，自己走了過去，她看了半晌棋局，不禁佩服起離凰一直在做的事情，在知道自己思路的前提下，如何把自己堵死。這不就相當於自己給自己添堵。

「城主若是無事，不妨與我完成剩下的棋局。」

顧成蘇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雖然不願坐下，就在外面站了一會，她的腳已經凍僵了：「屋內行不行？我怕冷。」

得到離凰的首肯，琴霜直接將棋盤端了進去，二人進了屋內，顧成蘇身子回暖，才幹坐下，執黑子繼續未完的棋局。

結束棋局時，幾近子時。

這一局二人都下的酣暢淋漓，離凰的心情顯然很好，許久未曾這麼遇見可以與她一戰的對手：「少城主尋我何事？」

顧成蘇捏起一枚黑子，笑的有些黠促：「閑來無事，瞎逛。」

離凰抬眸看向她，看的她有些發毛，她才說了實話：「看看姑娘可還生氣。」

離凰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反倒是說了一番讓她差點驚掉下巴的話：「若是可以讓何謹丞放棄，只有沒有肌膚接觸，你可以碰我。」

她頓了頓，接著說道：「少城主是個聰明人，當年我與他的事情，你也能猜出七八分。只是這事，還望少城主保密。」

顧成蘇應了句沒問題，直接起身坐在了離凰身邊，手順帶著環上了她的腰，在她發火前搶先道：「演戲要演全套，你得提前適應一下，身子別崩的這麼緊，你笑一笑。」

離凰隱隱有掀翻桌子的衝動，她不禁覺得自己是不是找錯了人，這旬陽城主就是個妥妥的地痞流氓。她直接推開顧成蘇，壓抑著胸口的暴怒，扯下衣服：「消失，立刻。」

顧成蘇嬉麻溜跑了出去，出了院子，她捂著肚子笑的前俯後仰，許久，沒這麼開心了。

她就喜歡這種離凰看她不爽又幹不掉她的樣子。

屋內那人聽見她這張狂的笑聲，臉色更黑，怒從心起，手中一道凌厲的掌風，桌上杯盞應聲而裂。